201、我有一个梦想(下)(1 / 3)

状元巷,崔家。

夏夜庭院,月洗青砖,漫天星光斑斑点点。

虫鸣低唱,凉风微拂,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甜。

灯笼暖光与清辉共染石桌,映着围坐的老崔氏、裴坚、严思远、苏祈等一大群人,面孔微微泛红。

崔岘的目光,环视眼前众人,说道:“今夜在座的,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所以,我不拽文弄字,也不藏着掖着。”

“我……只想坦诚布公的,跟你们聊聊我的想法。”

他这番话,别人尚且没作何反应。

倒是严思远三位小黑粉,刻意绷紧的表情,霎时缓和了不少。

“大哥,思远、苏祈兄,还有诸位。你们读圣贤书,难道有时候,不会越读越憋屈吗?”

崔岘认真道:“你们瞧,《关雎》里‘窈窕淑女’,本是多干净的心思!”

“《左传》季札听这曲子,明明赞它‘乐而不淫’——可《毛诗序》偏要把它扭曲成‘后妃之德’。这不是把活蹦乱跳的心思,硬生生掐断了根吗?”

“咱读经,得让那字句自己说话,让咱自个儿的心去贴近它、印证它,对不对?”

对吗?

没人接话。

甚至连向来捧场如裴坚,都抖了抖脸皮,沉默看向崔岘。

小院子里还算松懈的氛围,一下子紧绷起来。

别看崔岘方才那番话,语气轻松写意,但本质上——这是在否定《毛诗序》权威,质疑汉儒经学。

他在直接挑战官方钦定经典解读,动摇经学阐释的垄断权。

会直接惹怒古文经学派、所有尊奉汉儒注疏为正统的学者。

白日辩经台下,以陈衝为首的酸儒们为何那般愤怒,这就是原因。

见裴坚没捧场。

高奇挠了挠头,试探性劝说道:“岘弟,那经书,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咱们读一读就行了,干嘛要在这上面较劲儿呢?”

庄瑾也附和:“是啊,岘弟。大哥们也不是说不支持你,这不是……怕你将来有危险。”

他俩的想法其实很正常。

不仅高奇庄瑾,想来天下万千读书人,都是这么想的。

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就代表一定是合理的吗?

崔岘知道,革新是急不来的。

若是他现在,连身边的家人、兄弟、朋友都无法说服。

那将来,又如何去更迭思想,推广新学,甚至……进行一场史无前例的,学术、教育、取士、社会观念上的颠覆性革新呢?

因此。

崔岘摇摇头,看向高奇:“说到自古以来存在的经书,比如《尚书·泰誓》三篇,老祖宗传下来就丢了两篇。后人补缀的倒成了金科玉律,捧得比天还高!”

“这就好比咱家传下一件旧衣裳,破了两块,咱拿新布头补上,却非说这是祖宗当年穿的一模一样,针脚都不差——这不是糊弄鬼么?”

“更憋屈的是,明知这‘衣裳’有些地方是后补的、不合身的。但科举考的,还是怎么把这‘补丁’绣出花儿来的功夫!”

“真遇着河堤塌了、粮仓空了、百姓苦了,这绣花学问顶什么用?”

“农人匠人实打实养活天下,反被瞧低一头,这理儿,它不通得让人心窝子疼!”

好家伙。

真是越说越生猛了!

若是刚才,崔岘还只是质疑汉儒经学。

那现在这番话,就是质疑所有经典文本神圣性,并猛烈抨击现有科举制度!

这下可不仅是得罪尊经崇古的学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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