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闲话的宋四婶脸色一变,冷笑道:“谁跟你个大傻子一样,村里谁不知道宋寡妇看不上你。”
张小雨嘚瑟的摆弄自己的篮子,露出里面满满登登的冻豆腐和肉菜,嘴差点歪到天上去,“我妯娌对我咋样用你叨叨,倒是你们那支,哥六个,你看看你五个妯娌过年过节登过你家门没?”
宋四婶拿手指哆哆嗦嗦的点着他,“你……你个憨货!”
论骂人,张小雨真是村中好手,怪不得少有人在外头议论他声誉问题,实在是骂不过他那张嘴。
宋四婶对上他很快便败下阵来,张小雨斗志高昂的往家走,碰到了送醉鬼二叔回来的宋亭舟和宋大力。
“你们这么快就回去了,不多坐会?”张小雨下意识将篮子往身后背,动作做到一半又觉得猥琐,是宋亭舟老娘亲手送他的,又不是他偷的,背啥背啊?
“不了二叔嬷。”宋亭舟照旧言语简短。
宋大力接着他的话说:“二叔嬷,我们刚把二叔抬炕上去了,不过你家里没人,我们没敢点火烧炕,你快回去看看吧,我们哥俩就不待了。”
张小雨挤出个虚假的笑脸,“诶,行。”
他走后宋大力和旁边寡言的宋亭舟说:“二叔嬷今儿是吃席吃高兴了?”往日看见他们这群小辈都爱搭不理的,今天竟然还主动邀他们。
“可能是。”
宋亭舟心不在焉的回了句,他着急回家,人高步子也大,但和宋大力分开后,在自家院门口步子反而踌躇起来。
常金花在厨房将没用完的生肉用篮子装起来挂到房檐下,一转身看见了杵在门外的儿子,“大郎,怎么不进来?”
宋亭舟这才抬脚往里走,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晚哥儿呢?”
常金花笑了,“在屋里。”
宋亭舟走进去却脚步一转,走进了自己房间,他如今的书箱里一本书都没有,打开来看,里面是块红布包裹的东西。
早在拿在手里的时候他便猜到里面是鞋,此刻掀开外面的红布,果然如此,是双靛蓝色新棉鞋,针脚有粗有细并不匀称,鞋面子里又絮了太多棉花,将里面空间都挤小了,也不知能不能穿得上。
宋亭舟坐在炕上脱了鞋,刚要试又放下,唯恐弄脏了鞋子,想出去打水洗脚常金花又在外头,他眼神含笑的隔空比划了一下——长短倒是合适。
孟晚在屋里听到他们说话还以为宋亭舟找自己有事呢,结果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厨房里常金花喊了声:“我去你六婶家,晚哥儿,一会把炕烧了。”
他走后孟晚掀开门帘出去打算去外面抱点柴,对门宋亭舟也掀了布帘出来。
“我去吧。”宋亭舟一句废话没有,三个字说出口的时候人已经走出去了。
这点活而已,谁干都行,孟晚搬了个小木凳子坐在灶膛边上,等他拿柴火。
宋亭舟拎了一捆柴放到他旁边,他家现在门口堆着两垛柴火,但是冬天废柴,想不挨冻就得早晚各烧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