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板被合上。
无人来过一般。
邓郁躺回床上,心中做好了决定。
他打算先和她聊聊,不行的话,再去做那件事。
他的身体太差了,离不开她的滋养与灌溉。
就像作物离不开雨水。他不是沙漠里的枯枝,他只是一颗长在田间的小草。
没了水,肯定活不长久的。
她,欺骗了他。
骗走了他的坚强,踩碎了他的自尊,抽走了他的灵魂。
只剩一副躯壳。
睡了一觉,天刚亮,邓郁就起身去了厨房。
他像往常一样,练习着各种她喜欢的菜式。
不过这次他长了心眼,穿好了手套。
不再让身上的任何一处,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马上中午,她应该也要休息一会儿了。
邓郁把做好的饭菜装进保温盒,叫来马哥去了公司。
马哥见他样子不大正常,同意了他的请求。
把他带到公司让纪小姐自己处理吧。
可别再殃及无辜。
再来几个像杨桉那样的疯子,他这把骨头可折腾不起了。
到了公司,纪香浓不出意料地没有答应见他。
还让小森来传话,叫他快些收拾东西。
看在过往的情分上,给他一天时间。
她明天再回家。
如果到时候在家里见到属于他的脏东西,她会不高兴的。
小森表情有点尴尬,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复述了纪香浓一边翻看文件,一边漫不经心说出来的狠话。
哎呀!纪总下次就不能自己给人家发消息或者亲自见面说嘛!
非得要他来!
他都好几年没做这种苦活了!
涨工资,他要涨工资!!
邓郁听见小森转述的话后没有失望,还抿起嘴唇笑了笑,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小森,轻声说:“麻烦你转交给她,谢谢。”
然后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
十分潇洒。
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被分手的事实。
他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出租房里。
房间已经积满了灰尘。
他用夏天的薄衬衫系成了绳子,挂在结实的晾衣架上。
脖子伸进去,双手放开,踢掉了凳子。
血液被堵在他的头部无法流向身体。
脸被憋得涨肿。
邓郁眼前逐渐变黑。
想到了生下来后见到的第一张面孔。
想到了刚学会说的第一句话。
想到了父亲去世守灵的第一个夜晚。
想到了,他第一次感到活着,第一次爱上的人。
是她。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母亲要照顾。
他死了,家人怎么办!
邓郁奋力伸出右手,拉开了系着的活结。
是的,他试过了。
他不想死。
可他没有资格与理由再去找她。
再回到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
不,那个所谓的家,或许属于过很多人。
他不过是一个临时入住的旅客而已。
不过是一颗没有被摆在固定摊位上的野菜。
邓郁叫了外送,是一堆无糖干面包和几箱矿泉水。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才有勇气走出这间出租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