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乃爹的,头可断血可流,脸皮可破节操可无,可人性尊严不容侵犯啊!
我气得一时忘记目前的窘况,冲上前就想找他拼命——自然在一声低号后又撞回到展昭的身上。
我怒了,急急想扯开缠结的头发找他捍卫尊严去,眼见动作虽然粗鲁,可在拉断了数搓的纠结后有了大步的进展,我手下加力,正欲再接再厉,突然一个巴掌拍下来,震开了我一双奋力开解发结的忙手——
我按着发麻的手背,有点委屈地抬眼看出掌之人。
老大,痛啊……
「咳,抱歉。」展昭清咳一声,面色微窘,目光有些游移。过了一会,他才往腰间那一团缠乱,慢慢地伸出了手……
我:「…………」
……他宁愿以暴制暴打断我,换取自己动手?
该不会是怕我太粗鲁,这回倘若换把他的腰带也给扯下来就真不好看了吧?
——不!
在下不是这种变态!我跟你发誓!莫要在心底用这般有色的眼光来看待在下啊啊啊!!
(一一一五)
展昭低头而视,昏黄烛光之下,他低垂着眼帘,专注盯着腰间那一团杂乱,细细拨解,两翦纤长的睫毛不时扑簌簌地轻颤,衬着他眸子益发深邃又晶亮。
我们彼此距离很近,他瞳孔中反映着烛光的亮点,也映照出我的脸——长发散肩,眼神涣散,表情有些呆蠢是怎么回事?!
我赶紧正色,才发觉他是不是也有点紧绷,大约是不常干这种解发活的缘故,可能有点不太上手,便宽慰他道:「我说啊,眼下都缠成了这样,看著也没什么救了,你便是扯大力些直接断开也是没关系的,用不着这般小心翼翼……」
他却责怪地朝我一瞥,面色严肃:「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可随意毁伤?细细梳理便是了,如何能这般粗鲁?」
被鄙粗鲁的在下被噎得无话可说,顶着一旁某人抱臂打趣的热烈目光,愈顶便愈发觉得不自在,渐渐有了种坐立难安之感——好在展昭不只动作轻柔,手指也灵巧,没多久竟便将那本以为已为国捐躯死成一团的杂乱梳开,解放我的同时也解放了他自己,我们彼此很快往后退开了一大步。
展昭吐出一口气,移开了目光:「……好了,时辰晚了,明日还要向庄主辞行,今日便先休息罢。」
说罢,狠狠拽起白玉堂,拖着他就往房门外走去。
我抓着解放的头发望着被他带上的门板,一时间有些恍神。
(一一一六)
那夜,他们才刚踏出门外便听到展昭一道压低的喝声,内容貌似在怒喊白玉堂的名字。
打开门缝偷看,见白玉堂勾肩搭背,展昭掸肩挥背,两人一路扭扭捏捏出手出脚往房间的方向走,不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唇枪舌战,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东西。
这两人的友情,还真是建构在很奇怪的基础上面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