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卫氏最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于是,在繁华的市井街道之上,当着百来往来路人、各个开封府重要同仁的面,她抱着孩子奋勇地冲到了随轿护包大人出巡的展昭的面前,抓着他的袖子就是一声荡气回肠的大喊:「夫君啊——」
梨花含泪,音飙九转,令闻者无不动容。
随后又搭配了一句让人浮想翩翩的台词:「夫君!你还记得那常州宅里苦苦守望,日夜盼着你归来的奴家与孩儿吗!」
此声一出,嘈杂的市井顿时就像中了定身术兼消音咒一般万籁俱寂地静止了,人人紧盯著大街上突发的这场八卦剧不放,据说现场的每个人都停格了,小市民们的下巴掉了一地,还没回过神捡起来,连向来沉稳的包大人和公孙先生也都骇住了,呆呆地开着两片唇瓣,良久都没记得阖上来,差点没失态流出几滴震惊的涎水。
周围只有赵虎把刀吓掉在地的铿锵声——他难得没跳出去喝阻别人侵犯他的偶像,任由一名陌生女子拉扯着自己偶像的衣袖,边哭边道,始终紧纂著不肯松手。
「展护卫那时可慌了!」
半途进来看我情况,替我把了一会脉后的公孙先生补充了展昭跳过的剧情给我听,那脸上乐的,十分有幸灾乐祸的嫌疑:「偏偏事后详问此名妇人之时,她不但将展护卫的身家背景一字不差地道出,甚至连展护卫小时的小名、背上胎记的形状位置、小时曾于何处摔过跤、最爱于哪处游玩等事,皆是知晓得一清二楚。而她抱在手中的孩儿,又的确与展护卫颇有几分相似,说得展护卫最后红着脸瞪大了眼,有口辩不清楚,那模样当真乃难得一见,可惜小春你回来得晚了,没能瞧见。」
旁边见展昭略有困窘地低声抗议:「公孙先生!」
公孙先生愉悦地抚了抚自己的胡子,把话都说完后才道了一句:「我不说便是。」
(一七二二)
这便是一切故事的粗略梗概。
坐在床头听展昭说完后的我咽了口口水,觉得这整件事有点瞎,这展昭怎地什么瞎事都可以遇上?
「那后来呢?」我问。
「一弄清真相之后,我立即便北上了。因事涉他国官府,后来去请了欧阳大哥帮我一趟忙。」
「欧阳大哥?」我不解地眨眼:「这事同他又有何关系?」
「小春你有所不知。」展昭微微一笑,道:「欧阳大哥长年游走天下,友遍四海,同辽国一位任侠的亲王颇有交情。前阵子那位亲王刚受命拜访完我朝,一路游赏返朝,彼时车马尚停留在南京道附近,离大哥所在的城镇不远。多亏那位亲王愿意出手,此事才能不动干戈,于当地顺利化解。」
我迟疑了一会,问他:「那……那名害了你们父亲的人呢?」
展昭的眼神微冷了下来,笑容也收敛了几分:「……我已带回交包大人处置。他于辽国买通官府陷害宋人一事因亲王介入已证据确凿,跑不掉的。」
「……如此也好,你耿耿多年的一件事,也算终于有个结果了。」我朝他一笑,衷心恭喜他道:「能再和你大哥相见,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