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村人名叫陈阿牛,猎户出身,天火事故的当年,应是二十来几的年纪,尚未成亲,兼又举目无亲,孤身独居于父母留下的屋舍之中,加之平日交际的人少,与之有密切往来者皆丧生于火难之中,是故失踪后也无人着急去寻他,才让他死生不知这数年也未引得人重视。
由于这位失踪人口职业的关系,展昭首将搜寻的范围放在了附近一带少人出入的山野。虽不能排除此人当年若没死,或许早已离乡背转往他地发展的可能,但展昭还是觉得这人若真于天火当晚惊见到什么不该瞧见的事情,而后又躲过一劫,依其技能背景来推测,就此藏躲于自己熟悉的山林的可能性应是更大。
搜山,那可是地毯式的活,更何况范围如此广阔,甚至不是一两座山头的事,费时费力,若想搜得有效率,大量人力需求没法跑,势必得要找当地官府帮忙。
可在读过了留老爹的笔记本……喔不,是蓝皮簿后,展昭察觉此事实不宜大张旗鼓的查办,以免打草惊蛇,断了破案的可能性。因此不得不舍去请当地官府协助的打算,另图寻人的办法。
陈阿牛当时为人不特别低调也不高调,扣除那些丧生在火难中的挚友,剩下与他有上些许交情的朋友不多,问过几人后方有表示这位陈阿牛以前在村中之时,入山狩猎偶尔会视情况于山中过夜,在山里应有几个作休整补给的据点,确切位置却是猎户自己的秘密,未听说他与谁提起过。
正烦恼之际,夜幕降临,又来到留老爹电台发声的时间——我把留老爹鬼从吊佩中摇了出来,询问他关于陈阿牛之事。
「阿牛?阿牛是个好青年。自有一回他落了风寒,让某配了简便的药治好了以后,从此待某便很是亲近。」想起当年陈尸在自家中的数人,留老爹神色不免阴郁,「倒是某连累了他们。只望阿牛仍平安无事。」
说着便道自己粗通一些医理,当年为作日常备用,偶会入山采药,有些药草须得到深一些的山区才能得见,因自己对山内不熟,又为安全见,阿牛知悉后多半会护着他一齐入山,有时赶不回来,确实曾被他领著在山中野宿过……
留老爹说自己还记得几处曾被阿牛带去歇宿的山中地,该处皆聊备有些日常必用物,以防阿牛平日于山中打猎遇有需过夜之情形而用,其中一、二处甚至有搭建简陋架棚,可作临时避雨遮风之所。
「阿牛平日常花甚多时间于山中活动,对留庄村附近之山林是再熟悉了解不过。他若有心欲藏匿其中不使人发觉,确实非是难事。」留老爹这般说。
因为如此,综上所述,是故我与展昭便准备了好几日的干粮物品,带着一只鬼当导游,入山兼职当回特搜队去了!
(一八八六)
事实告诉我们,就算能在茫茫山野中限缩了搜索范围,但没有经过一番寒彻骨,也是很难成功收工回家休息的。
留老爹毕竟不是靠山吃饭的专业户,虽然去过陈阿牛当初于附近山中的几处据点,可凭着几年前的印象,也只能知道个粗略的位置,少不了我们仍要一番寻找。何况山中有山,野中还野,这个陈阿牛若想逃避人迹不叫人发现,想必会往山的最深处走,这样一路寻找过去,效率比起龟速来说,大概也只好上了那么一些些——堪称牛速。
过了好数日荒野大挑战的生活以后,在下都得觉自己快要听到来自野性的呼唤了。山中动物似乎能感应到我与展昭二人并非是上山来猎杀牠们的「屠夫」,不觉我等有威胁,充分表现出了地主的友好,拼了命在我们眼前乱窜,山鸡野兔麂狍獾狐不在话下,中途还不时有蜘蛛虫蛇抢来做伴,最后连粗勇的山猪都冲出来宣示地盘所有权,场面可说又是温馨又是闹腾,要我等乃猎户恐怕内心都在喜极而泣了——可惜我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