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这玩意儿,就得喝别人送的,才香!”
我转回头冲桌上的兄弟们扬了扬下巴,招呼道:“急啥啊?先吃着,一会儿保管让你们喝个够。”
“唉..那行吧,我先垫垫肚子,省得一会儿喝酒伤胃。”
老毕撇撇嘴,不过还是乖乖把手里的虾黄塞进嘴里,吧唧着嘴嘟囔,说着他又夹了块龙虾肉,蘸着醋吃得满嘴流油。
大华子和牛奋也顾不上起哄了,套上一次性的手套就开始剥皮皮虾,那“咔嚓咔嚓”的声音此起彼伏,整个大厅里除了嚼东西的声响,就剩下院子里偶尔传来的哼唧声。
我又往院子里瞟了一眼,郑文东正蹲在煤球旁边,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煤球趴在地上一动不敢动,跟条丧家犬似的。
二盼则站在旁边抽烟,时不时踢一脚躺在地上的小弟,那几个小子立马就跟触电似的哆嗦一下,显然是真被打怕了。
江湖这地方,哪有什么真正的好人,只有活明白的疯子!
说到底全是在泥堆里打滚的下三滥,能挺到最后的,要么是精成了狐狸,要么是魔怔的恶狼。
就像今晚这事儿,可能有人会觉得对煤球这帮人下手太狠,大可不必,但在我看来,这步棋走得非常有意义。
混迹接头,名声这东西看不见也摸不着,可却比真金白银还要金贵。
你手里有多少兄弟,能镇住多大场面,靠的从来不是自己吹出来的牛逼,而是同类们的口口相传。
就像老辈人说的,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真章得在事儿上见。
今晚我特意把宴席摆在水晶宫大厅,明着是请那些大哥二哥们吃饭,实则就是摆给崇市所有的团伙势力们瞧的。
这狗屎一样的社会就这屌样,你退一步,别人就敢进一尺。
所以我让二盼和郑恩东下手没留余地。
不是我手黑,是这江湖规则容不得心软。
别看此刻煤球刚才在院子里哭爹喊娘的怂样,又是作揖又是发誓,说什么这辈子都跟着龙腾公司马首是瞻,其实全是糊弄人的屁话。
混子的嘴骗人的鬼,今天我放他一马,过两天他缓过劲来,保不齐就敢到处宣扬“龙腾公司也不敢真动我”。
到时候那些本来观望的小团伙、小势力,铁定都会生出“原来龙腾也不过如此”的念头,一个个全敢跳出来试水挑衅。
但现在不一样了,煤球这帮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他那些狐朋狗友看在眼里,周围混社会的玩闹们听在耳里,这就成了最好的“活广告”。
往后谁再想打水晶宫的主意,先得掂量掂量:连煤球都栽得这么惨,他们自个儿上去能讨着好吗?
说白了,这煤球就是个参照物,是给所有跃跃欲试的选手们立的警示牌,是杀鸡儆猴里的鸡,也是小惩大诫中的惩!
江湖里的威慑从来都不是靠讲道理,而是靠实实在在的后果。
让一个人疼了,一百个人才会怕。
让一个团伙栽了,一百个团伙才会掂量。
刚才吃饭的时候,老毕还跟我嘀咕,说煤球那帮人看着挺可怜。
不过我没接话,只是给他们每人倒了杯茶水。
这些兄弟跟着我出生入死,讲义气够哥们,但有时候就是太实在。他们不懂,街头混日子,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餐饮部经理刚才端汤进来的时候,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浓浓的畏惧,我知道她在怕什么,也知道她敬什么。
她怕的是刚才院子里的狠劲,敬的是咱能镇住场子的实力。
我正饶有兴致看着惨兮兮的煤球时,院子里突然传来汽车引擎的声音,一辆黑色奔驰“吱嘎”一声停在门口,车门打开,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堆着笑,离老远就伸出手:“樊总,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路上有点堵车,没影响弟兄们吃饭就餐的雅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