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我去?沁县的特色?我可听说你们这儿的小米能香掉舌头。”
老毕一听直搓手。
“那是当然啦!”
林夕抹了把汗,劲劲地再次招呼:“我嫂子给焖了咱沁州黄小米饭,上头还卧了俩咸鹅蛋,油都浸到米里了,香的勒,对啦,还有刚烙好的干饼子,芝麻撒得足足的,外脆里软,就着她腌的芥菜丝吃,绝了!”
他说得唾沫星子飞,我肚子里的馋虫早被勾得直打转。
刚才胸口的那团焦灼也仿佛一下子被冲散很多,二盼已经拽着我胳膊往坡下走:“走走走,管他啥情况,先填饱肚子再说。”
回到我的铁皮房里,初夏和赵勇超正把折叠小桌往中间挪,牛奋蹲在地上摆着搪瓷碗,天津范手里还端着个粗瓷盆,里头蒸腾的热气直扑脸。
桌上就几样东西,却看着扎实,大盆的小米焖饭,金黄金黄的,颗颗鼓胀,油光顺着米粒往下淌,混在里头的黄豆面条吸足了米香,软乎乎地缠在一块儿。
旁边一小碟腌芥菜,翠生生的带着点红辣油,还有碗蒸咸蛋,蛋黄流着油,筷子一戳就颤巍巍的。
林夕凑过来,眼睛亮得像沾了光,指着盆里的饭:“快尝尝我嫂子的手艺,小米是刚从她农村老家带来的新米,黄豆面也是俺自己磨的,熬得时候特意多搁了把柴,米油都熬出来了!”
他说话时嘴角的痂还泛着红,可那股子热忱劲儿,让人看着舒坦。
我舀了一勺小米饭,米香混着豆面的醇厚直往鼻子里钻,入口糯而不粘,微微带点甜。
盯着林夕那双正盼望我们夸好的眼睛,心里忽然一暖,这桌饭确实算不上精致,可看那新米的油亮、腌菜的仔细,就知道他是把自己能拿出手的最好东西都端出来了。
这哥们,真没白交!
“吱嘎!”
一声轻响。
我们正吃的不亦乐乎时候,竟看到齐恒面带微笑的推门走了进来:“小厨房没开伙,估摸着哥几个这会儿正饿得慌,我特意弄了口热乎的。”
他手里端着个白瓷盘,油光锃亮的烧鸡卧在里头,冒着丝丝热气,鸡毛拔得倒干净,就是瞧着格外瘦小,感觉特么比鹌鹑大不了多少,确实是“口”热乎的。
我心里“噌”地蹿起股邪火。
小食堂没开灶,他这烧鸡搁哪儿冒出来的?
表面一副体恤人的模样,那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是嫌我们啃小米饭寒酸,特意来亮亮相?
就这小鸡仔,牛奋塞牙缝都嫌不够,送这玩意儿,不纯纯恶心人嘛?
刚要开口呛他两句,旁边的天津范已经动了。
他一把将整只鸡从盘里薅出来,“啪”地丢进我们那盆黄澄澄的小米饭里,接着操起筷子,咔咔搅拌了几下,油汤混着米粒裹了满鸡身,香味瞬间四溢。
“齐哥,你吃没?”
天津范不紧不慢的抬起脑袋,脸上还沾着点米粒,语调貌似实在的开腔:“来,一块儿整两口!咱这小米是本地特产,金贵着呢,有钱都未必买得着这口鲜!我们这一屋子粗人也就配吃点糙饭,呵呵呵..您不会嫌弃吧?”
齐恒脸上的笑瞬间僵住,嘴角动了动,没说出话来。
我也愣了下,平时只觉得这犊子不声不响,没想到关键时刻来这么一下子,不光不声不响的把齐恒那点小心思给怼了回去,还顺口丢出个让对方无言以对的难题。
齐恒闻声,脸上顿时一阵红一阵白,很是尴尬。
他要是坐下动筷子,那刚才送烧鸡的“体恤”就彻底变了味,成了他捧着只小鸡儿,来蹭我们这盆金贵的本地小米饭,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
可他要是皱着眉说不吃,那明摆着就是嫌弃这混了烧鸡的小米饭上不了台面,嫌弃我们吃得不上档次,到时候甭管哥几个是说句“齐哥是嫌咱这饭埋汰?”还是“看来齐哥吃不惯咱老百姓的东西”,他都只能受着,连反驳都显得理亏。
“真不尝尝啊齐哥,你这小鸡儿混着小米可香了,地道本土手艺,绝对错不了!”
天津范举起筷子,继续满脸堆笑的招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