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琳达总不出现,只在艾尔埃塔母子四人在钢琴旁进行他们惯例的演奏与歌唱的环节时,静悄悄地缩在一个角落里听着他们的欢声笑语。
从不被看见,到看见了之后再无视,起码贝尔琳达在这个过程中存在了下来吧。
贝尔琳达·艾尔埃塔有时会感到寂寞,有时也会想起贝尔琳达·布罗尔得到的短暂温暖,最后,都会从‘贝尔琳达被看见了’的想法中汲取到安慰。
不过也有人在注视着贝尔琳达,注视着全挑父母优点长、洋娃娃似的贝尔琳达,注视着她在艾尔埃塔家被无视的处境。
奥嘉嘴里的禽兽试探性地向小贝尔琳达表示了爱意,以为勾勾手就能得到缺爱的孩子,小贝尔琳达一点没理他。
贝尔琳达的缺爱并不意味着好骗,她有自己想要的爱,只是那份想要的爱已经永久缺失了,她也不可能像芙蕾雅那样沉浸在自欺欺人的爱里。
可禽兽之所以是禽兽,就是它总是克制不住肮脏的欲望,在它终于忍不住对落单的贝尔琳达下手时,开始长个子的柯蒂斯颤着手用石头打跑了禽兽,立刻把被暴力吓得直哭的贝尔琳达带到了妈妈那里。
仔细检查一番贝尔琳达,确认她才只受到些不关键地方的皮外伤后,艾尔埃塔夫人先是松了口气,然后立刻紧张地问贝尔琳达,“那个人之前对你做过什么嘛?”
“他向我示过爱,夫人,”贝尔琳达在那时候专注地看着艾尔埃塔夫人满是关切的眼睛,眼泪还在流,脸上的表情却慢慢平静了,“我拒绝过几次,今天是他第一次这样。”
“你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艾尔埃塔夫人后怕又庆幸地说着,注意到贝尔琳达默默垂下眼睛后,她才想起全家对贝尔琳达默认的无视策略,自己也是其中一员。
艾尔埃塔夫人沉默了,她看着接进家里后从不惹麻烦、甚至从不主动在她丈夫跟前露面的贝尔琳达,两只手握着贝尔琳达的脸颊,抬起她那张小脸对着自己。
“贝尔琳达,我不可能不恨你的父亲和母亲,所以我不可能正常面对你,但在那之前,我永远先是一个有良知的大人,我也不可能冷漠地看着一个女孩被毁掉,难道你就觉得自己该被毁掉嘛?”
不正确的出身、不正常的过去,贝尔琳达不知道自己坏掉了多少,不过艾尔埃塔夫人越来越严厉的语气让她清楚的意识到,“我不想被毁掉,夫人。”
贝尔琳达这么说,又开始淌起眼泪,她看着艾尔埃塔夫人认真中又隐含关切的面容,心里生出了不想坏掉的愿望,于是她问了一句,“您能爱我嘛,夫人?”
小小的哭泣的孩子,用着浓浓的渴望的语气,说着轻轻的祈求的话语。
这是很难拒绝的场面,但是,艾尔埃塔夫人不可能坦然地接受丈夫的背叛。
“我不能爱你,贝尔琳达,或许你在艾尔埃塔家永远也找不到爱,”艾尔埃塔夫人这么说着,第一次把贝尔琳达抱进怀里,“但这不意味你不值得被爱,而你也得先爱你自己。”
贝尔琳达听见了艾尔埃塔夫人拒绝爱她,可艾尔埃塔夫人在拒绝的同时给了她渴求已久的温暖,贝尔琳达从小就认识到语言是具有欺骗性的,所以她认定艾尔埃塔夫人已经爱她。
艾尔埃塔夫人没有因为贝尔琳达没有受伤就粉饰了这件事,她带着贝尔琳达报了警、找了心理医生,她们当时找的律师就是奥嘉·希门内斯。
准确来说,她在麻瓜世界的化名是希门内斯·奥嘉,主攻妇女儿童保护的法律方向,这位选择成为麻瓜律师的巫师就是因为其丰富的实践经验才被聘为布斯巴顿的麻瓜研究课教授。
奥嘉在她的办公室里单独接见了贝尔琳达,耐心地听着贝尔琳达从这次的案件说到她不被看见的过去,立马从贝尔琳达稚嫩的话语里听出了她对男人和女人看法的扭曲。
贝尔琳达看见的男人是坏的,看见的女人是被坏蒙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