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乐观。」凌瑾晞微微笑着,他确定了,这是他喜欢的。
「知道什么叫现实指向么?」季微凉又开始装x了,「所谓现实指向,就是一切以现实条件做基础,我病了,这是现实,所有无视这个现实条件的计划,都是空中楼阁。」
「理解。」凌瑾晞有些跟不上季微凉了。
「其实人真正的自制,从头到尾都是情绪代价,但是作为人,怎么可能忍耐呢?怎么可能一直忍耐呢?」季微凉有些激动,这就是双相障碍,会抑郁,会亢奋,情绪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失去对自己情绪的控制,我其实很痛苦。」
凌瑾晞这边看着季微凉的回复,另一边赶紧用手机查双相障碍,「据说丘吉尔就是典型的双相
障碍,很多天才都有这个病。」
「所以英国人不感谢丘吉尔,他带领英国熬过了那五年,然后一生在毁谤中孤苦至死。」季微凉突然很感性,「但是他苦心孤诣的顽强抵抗,就是为了让他的人民保有选择的权力,即使人民最后是选择抛弃他。」
「他是英国最出色的政治家、历史学家、画家、演说家、作家、记者,也是英国人认可的,最伟大的英国人之一。」凌瑾晞的知识量,只是让他不至于不认识丘吉尔,他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提到这位充满争议的老爷子了。
「是啊,互相成全过,就没有什么好纠结的了。」季微凉笑了笑,「人与人之间不也如此么?那里有什么爱恨可以算清的。」
「嗯。」凌瑾晞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其实他本来就不怎么擅长聊天,可是他却还想和她说下去,说什么都好,「对了你说你是白羊座,白羊座都和你一样洒脱么?」
「怎么说呢,你是什么星座?」季微凉有点没兴趣,这话说的好蠢,都是一国的人,难道性格和文化水平就都一样吗?
「天蝎。」
「和白羊最不配的星座,据说,白羊死于天蝎。」
「为什么这样说?」凌瑾晞不懂。
「因为天蝎闷葫芦,白羊是遇冷则冷,虽然互相吸引,却不能长久。」季微凉已经准备好了离别,在相遇之初,就开始准备好好告别。
「明明相互吸引,为什么不能长久?你不喜欢天蝎座么?」凌瑾晞知道自己这样很蠢,这是他过去从不在意的,却是他现在急急追问的。
「我?我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季微凉平静道,「因为天蝎和白羊都是火星守护,天蝎是阴性,白羊是阳性,有共同的缺点,自我。」
「也许我可以试着不那么自我。」凌瑾晞纠结。
「那就没有魅力了,对白羊来说,征服感和被驯服感,是恋爱里最有趣的东西。」季微凉笑了,「你喜欢的人也是白羊?那你要学会勾引,学会在适当的时候放纵,在该压制的时候绝对压制。」
「我会认真学的。」凌瑾晞很确定。
「我不相信。」季微凉也很确定。
「喜欢是一种感觉,那种感觉很脆弱,很容易改变,就像我说的,没有人可以一直忍耐,」季微凉有些感慨,「伪装着爱与被爱,最后终究要撕开伪装,才能一生一世,没必要让彼此疲惫。」
「那真实的自己,不被爱呢?」凌瑾晞打出那个字的时候,觉得很羞耻,爱,似乎对他来说是个羞耻的字眼。
「那刚好,不要浪费自己的时间。」季微凉有话直说,「当然,每个人要的东西不一样,我的话你不用太在意,那只是我的观点。」
「谢谢你。」凌瑾晞很认真,他是真的喜欢那种彻底的真实,真实到近乎丑陋,却让人安心。
「开玩笑,这世上,有一个人值得你真实就很难了,人总是不得不表演,这不可耻。」
「我还是想试试,也许她会喜欢我。」凌瑾晞找了她一个多月,从一开始打电话被拒接,到直接变成空号,他停止了自己的折磨,他想好了放弃,他也打算一切到此为止。
可是现在,他知道她病了,他还是会担心,他分不清喜欢,爱,和怜悯。
但是他的记住了她的话,世界,就是他的,他要成全自己的世界。
灰白的光慢慢融入猫儿的身体,季微凉浑身都是冷汗,她咬着牙,不让自己因为颤抖咬到舌头。
猫儿一声凄厉的嘶鸣,随即在季微凉的怀中一点点消失。
这一局,胜算已经有了,可以考虑准备战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