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玉宫中的江亦河正盘腿坐在小水池旁一边看书一边钓鱼。
钓不钓的到鱼不重要,甚至有没有鱼也不重要,反正阳光正好,晒晒书,也晒晒人,挺好的。
“寿君,神宫和圣都的人都在绯玉宫外等着。”江家管事上前汇报。
“嗯,下面的人没有违背我的命令吧。”江亦河伸了个懒腰,慢悠悠的端起一盅红宝石般的茶水漱口。
昨日凌轻说他喝的茶不好,所以他今日就用最好的茶漱口。
“没有,这本就是规矩,绯玉宫只能是绯地之主的亲族从属。”
“嗯,给我守好咯,记住绯玉宫中,不允许有古岭以外的人。”挥退了仆人,江亦河继续钓鱼。
直到一个小仆过来,江亦河这才起身。
披上薄裘,绕过花畦,步入石径,穿过假山,江亦河来到了绯玉宫的最深处。
一栋不高的阁楼形质特别,却颇有些老旧,还在楼外便能嗅到浓郁的松香,灰扑扑的额匾上仅刻了一个慢字。
江亦河推门而入,那阁楼中满满的全是各种书卷,绕过高大的一扇扇书阁,自角落的楼梯拾级而上。
第二层楼挂满了画卷。
层层画卷一圈圈挂满了几乎整个二层楼。
“寿君。”一道女声婉然温然。
“耐心一点不好吗?”江亦河笑得灿烂。
“凌轻已经束手就擒,我便说先来看看。”一个美若幽兰的女子缓步走在画卷间,恍若她穿行于那一幅幅画中。
江亦河却只是垂下眼,轻咳了一声,“这些画可是瑶姬的宝贝,弄坏了她可又要难过了。”
“我再给她画就是了,你莫要担心。”兰息勾了勾嘴角,此刻她不是高高在上的圣都女官,她只是落月屋梁都会感怀彻夜的兰息。
江亦河不自在地又咳了几声。
“看来你是真病了。”兰息幽幽看着江亦河清瘦的身形。
“不提这个,咱们还是先把正事做好吧。”江亦河边走边说,“你觉得神宫的人敢不敢把瑶姬失踪的事传回去?”
“不敢,但也有人会传回去。”兰息神色淡漠,“世人都是这样,总以为世上只有自己是聪明人。”
“那你怎么想?”江亦河拨开好几幅画,这才找到茶案和蒲团,赶紧坐下休息。
“你身体本就不好,在绯地可千万要小心照养。”兰息走到江亦河身边,跪坐在他身侧。
“我无事,再怎么说瑶姬也是我姐姐,不论别人说她什么,我终究是希望她过得好。”江亦河紧了紧身上的皮裘,语气颇为无奈,“我姐性子太软,我实在不放心她。”
“你都来绯地了,你还担心什么?你说你想怎么办,我帮你就是。”兰息有些幽怨地看着江亦河。
“我姐只想过安静的日子,但是,不论神宫还是圣都,哪里会真的放她安宁,平日或许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这里是绯地,是神弃之地,一旦有神灵在这里开战,我姐又会被折腾。”江亦河苦笑着喘了口气。
“现在已经按你的计划,分化神宫的人了,接下来你想如何?”兰息自怀中掏出一只精巧的小水袋,双手托起,递给江亦河。
江亦河摇摇头,在平复呼吸后继续说道,“我毕竟身体不好,不一定能长留绯地,凌轻心性之坚如岳峙渊渟,是可以托付之人。”
“……”兰息将小水袋放在案几上,幽幽侧过头。
“兰息,现在你也算得偿所愿,而且我姐无心权势纷争,很可能根本不回虞城,我很快就会离开绯地。”江亦河有些尴尬,他觉得兰息变了,早知道他就带着仆人一起来了。
“好。”兰息闭眼,清泪不过一滴,晶莹如珠。
“兰息……”江亦河紧张得一阵咳嗽。
兰息听他又咳了,便再也顾不得自己伤怀了,急急扶着江亦河为他顺气。
“无事。”江亦河果断推开兰息,“你……算了,你现在虽然是圣都女官,但是下面难免有些意外,遇到麻烦你可以随时通知我。”
江亦河叩了叩面前的案几,“这里只会有我的人,我姐即使来也不会打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