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少女的头颅,惊恐的表情扭曲停驻。
“交给你了,废物,这本书确实很好看。”女人跳进池水,惊动里面的游鱼。
月光下,聂琪开始看书。
聂琪看完了那本书,水中的人已经洗净满身的血迹。
“所以,你看明白了吗?”那人问聂琪。
“什么样才算明白呢?”聂琪俯身,把书缓缓放进水里,然后松手,任由书沉入水底。
“你不意外吗?明喜欢的是谁。”
“为什么要意外,那只是一个故事,一个没有开头,没有结尾的故事。”聂琪拈起那人的下巴。
“果然……你是唯一能毁掉这本书的人,这个毫无意义的故事,这本毫无意义的书,没有任何价值。”那人闭上眼,“我不后悔。”
“那就够了。”聂琪起身,看向天上的月亮,明晃晃的,是啊,“挺好的,能遇见,已经足够幸运了,其它的,都不重要了。”
“你怎么发现的?”
“和你一样。”聂琪坐在池边,脚尖搅动着池水。
“……”
“我会成全你,不论为了什么。”聂琪垂着眼,心小心翼翼的疼着,“即使一辈子,也只能这样,但是我想成全你。”
“这是表白?”
“没有原因,不需要结果,生死不悔。”
“希望我们有同样的幸运。”那人沉入水底,没了踪影。
有一种鱼,在云里游,离开了云,它们就会死。
它们在云里出生在云里长大,然后随着云坠落。
下雨了。
我喜欢下雨,我从不会撑伞避雨,这是一种偏执。
或者说,我只接受,我信任的人,为我撑伞。
“其实我想养一条鱼。”喃喃着心愿。
‘那你可以去。’
“可是把它们从无边无际的天空,变成我身边的鱼,我还会爱它们吗?它们还会爱我吗?”
‘我不懂。’
“就像你是一所房子,从理论上来说,你不能离开你被建造的地方,可是你现在是自由的,如果不让你移动,你会快乐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快乐。’
“那也很好。”我趴在廊下,享受雨滴落在皮肤上的感觉,“小屋,得到很好,失去也很好,快乐很好,悲伤也很好,无喜无悲依旧很好,总而言之,每个人,所有人,都很好。”
‘你今天怎么了?’
屋里的大钟铛铛敲响,我歪歪头笑了,“我只是想明白了。
‘明白什么?’
“明白许多东西不是为了意义,也不是为了快乐,即使没有意义、并不快乐,也是我的选择,仅此而已。”
‘不明白。’
“有希望所以才会绝望,但是绝望并不是为了绝望而存在,绝望本身就是一种新的希望。”我闭上眼,“有的人注定被辜负,就像人一生注定会死去一样,死亡是一份礼物,每个人都会收到这份礼物,所以何必急于一时?”
‘你是,在说什么?’
“说,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会遇见多少,遇见什么,也许会遇见许多不开心的事,但是也会遇见开心的事,可是人要开心很难,所以许多人以为自己一生都没有什么开心的事。”
‘那你开心吗?’
“我不爱撒谎,我一生都不开心,可是我也很开心,我嫉妒,很嫉妒,嫉妒得恨不得杀了那个人,可是雨还是落在我身上,不嫌弃我卑鄙,不抛弃我懦弱,就凭这一场雨,已经足够我自称幸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