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兖州别驾王彧大叫,他摇头苦笑,朝刘岱说道:“主公,王司马前往说和未尝不可。可是,和谈底线何若?”
“底线?……”刘岱已是惊慌得糊涂了。
“对,底线。……”王彧苦笑,“主公你可知晓,主公刺杀乔瑁,此为宋江恩师长辈;欲夺乔家女儿,此为宋江婚妻。杀人长辈,夺人妻女,宋江与主公有不共戴天之仇也。我军如今被围大败,宋江如何肯罢休?如何肯休战?……”
“那又如何?某乃兖州刺史!宋江安敢杀我?……”刘岱面色煞白,浑身颤栗,却犹自嘴硬。
“主公!天子九锡,董卓却敢灭国弑君,欺天罔地……宋江狼戾,何敢不为?”王彧面色凝重。
“这……这……这如何是好?宋江就不肯罢战么?非杀了某不可么?”刘岱面无血色。
“你……你去告诉他,罢战……只要罢战……什么都好谈……"刘岱紧紧抓着行军司马王肱的儒裳衣袖,真把他当做了救命稻草。
“那该怎么谈?……”王肱询问,忧心忡忡。
“罢战……只要罢战……某上奏朝廷给他加官进爵。他如今是亭侯,对对……就进他为县侯。还有……还有迁为三品辅国将军……”刘岱已是焦急万分,哪管如此品爵是不是自己一个封疆刺史能够上奏就可搞定的,一概都给宋江加上了。
这乱开一气,却是让王肱都面有难色,这能成么?
刘岱却是误会了,他急急命人拿出锦帛笔墨,哆嗦着写就书表,自怀中掏出刺史印玺,砰的印上大印,说道:“这表你拿去,告诉宋江,若是答应,即刻就发往长安。”
王肱于是接过书表,朝刘岱作得一揖,转身匆匆而去。
艳阳转西,依旧灼热难当。
俯瞰兖州军方圆数里的圆形庞大阵列,已是犹如生生凿进了三个橛子一般,这三个橛子刚好形成品字状对兖州军形成包夹。正北面,万余濮阳军列阵与其攒射对轰,投石床弩不绝,箭如雨下,焦灼对峙。
西南方向,护卫军八位将军势如猛虎,率着麾下万余铁骑如入无人之境,长驱而入,直捣兖州军腹地。驱赶着济北溃军、兖州溃军往前往前,但见着有将士聚集一处意图聚众反抗者,二话不说,直冲而上,举枪便刺挥刀就斩。
斩杀间,对面却是一阵暴雨狂雷,在遍地凌乱哀嚎惨叫声中,分外刺耳。护卫军铁骑不由闻声而看,只见对面一彪马军逆流冲杀而来,端得是迅猛,原来是兖州马军。这兖州马军本是布置在东南方面,刘岱军皆以为东平军自东南而来,东南方向方是正面战场,在那里铺摆了大量拒马鹿角,马军亦是护卫左右。可谁知东平军却是由西南方向鲍信军列阵处冲入呢?
马军司马乃一虬髯壮汉,手持一杆狼牙铁棒,驱马直冲而来,边冲边朝溃逃将士大叫:“不许退,不许退,与俺一同斩杀贼寇!”
见得溃军无有反应,他却是狼牙铁棒朝前直指,朝麾下马军嘶吼道:“杀!挡了贼子!”霎时间,马声如雷,数千马军雷霆咆哮而来。
“终于来点硬的了……”护卫军诸位大将相顾一笑。
“来吧,我董平等你们半天了……”双枪将董平俊眉一挑,挥舞双枪虎虎生风,显得兴奋异常。
霹雳火秦明一抹脸上胡须上的血污,咧嘴大笑:“来来来,让秦爷爷砸了你们的脑袋……”
赵云神色刚毅,举起手中龙胆亮银枪,振声大喊:“杀!……”
“杀……”万余护卫军铁骑发出冲天的呐喊,策马拉起十二分的速度,如铁流般向对面扑了过去。
正如火星撞地球一般,两片黑色的铁流“彭”的撞在一起,山崩地裂,风云变色。无数的长枪借着汹涌的马势死命刺出,杀气凌厉,势不可挡。“啊……啊……”霎时间,惨叫声凄厉响起,惊天动地,连绵不绝。无数个身影惨叫着摔落下马,无数的战马悲鸣着倒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