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找到不”舍友知道他的情况。
“难,在江海不好找,毕竟没谁会要一个出卖前老板的人之前投的简历都被拒了,估计是还记得我这个名字吧。”他依旧是不太在意的态度。
“.大不了不去那些上市公司呗,你精通四语,找个小公司做外贸不也是随便拿高薪实在不行换个城市呗,去哥们工地旁边找个班上,有你有我一鼓作气啊——”
“你t工地在西北的深山老林,我去那看牛羊龇牙”他已经做好了规划,“我不会离开江海,慢慢找吧。”
舍友长叹一口气。
“byd你就打算这辈子一直扫墓扫下去”
“还完钱就不扫了。”他系好鞋带,看向门外洒在走廊上的斑驳阳光,湛蓝的天空上有飞机的尾云划过,“到时候再来找你吧。哥俩开个游戏公司,你也不用打灰了,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刷。”
“.有你有我一肚子气啊。”舍友嘟囔道:“搞什么游戏,土木前途无量,说不定干两年恒大就拿百万年薪来挖我了,房地产市场得涨到2030去.”
不过他还是说道:“那说好了,要来找我哦。”
“包的。走了,晚上上线喊你。”
迎着午后惬意的阳光,他拖着行李箱离开了生活四年的宿舍。夏日的蝉鸣一如经年,恍惚间美丽的少女还跟在自己身后,他也曾拖着一个挂上背包的行李箱,踩着阳光与蝉鸣走向人生的转折点。
不过这一次,行李箱里没装护照与存款单,不需要紧张的计算时间计算一切,他可以慢慢的走,听着一排排宿舍内传来开黑打游戏的声音,这些即将毕业的年轻人如抓紧最后一刻享受着青春,谁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在离开象牙塔后将驶向何方。
远远的,有歌声传来。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委实是称不上好听的歌声,带着放声歌唱的情感如风徐来,回荡在这个蝉鸣与盛夏的寻常午后。
毕业典礼怎么能没有《送别》嘛。
“跑调了啊混蛋.”
微笑着摇头,他握紧行李箱,往远方而去。
有一些离别,并没有什么长亭外古道边,没有一壶浊酒敬余欢,而是某天清晨起来,你却发现自己永远地、再也回不到昨天。
带着一点点跑调——并非技艺不精,而是曲谱本就跑调的钢琴声带出了他的回忆,随之而来的怅然如潮水将人淹没。
只是纯粹的钢琴演奏,没有谁在唱歌,这个世界的人也不可能懂中文。
但他依然像听见有人在放声歌唱。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就这么震惊着,茫然着,直至一曲终了。
“奎恩先生.奎恩先生”
他眨了眨眼,冷棕色长发的少女在他眼前担忧的看着他,挺翘的小鼻尖映着光洁的灯影。
“您没事吧”
“没事.只是觉得这首歌怪好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