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一队军士停了下来,拦在了流民的面前,其中一个身着铠甲的军官一挥手:“尔等都停下!祖籍是什么地方的?!”
这是日常排查,对于大规模流民的移动,地方官府要掌握动向,免得闹出事情来,流民本身倒是无所谓,就是怕引来一些同情心泛滥的‘正道人士’,或者觊觎灵材的邪道人士,两边见了面打起来,还是地方官府头疼,所以还是需要管控的。
至于流民本身,倒是不重要,没什么所谓。
士兵们开始排查流民,询问祖籍,不过做的也很敷衍,毕竟是流民嘛,一般很难跑出两三百里地,都是附近的,跑不出去就饿死了,或者卖身了,所以也就只是固定排查而已。
流民们来到这里,像是得到了什么归宿一样,等着慢慢排查,把撑着走路的木棍放在腿旁边,然后把身子往地上一躺,之后一动不动,一两个时辰都不动弹。
这些流民,自从来到这个地方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发出过一点声音,这帮人就只是只是坐着,两眼睁得大大的,直视前方,但是目光呆滞,了无生气,甚至可以打赌,这帮人对周围的一切肯定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听见,完全陷入了愁眉苦脸
只是……最近的流民有些格外的多。
而且,流民里的男人也变多了。
比如说,这帮流民的最前面,有一个小伙子,长相俊美秀气,怎么看,脸都是讨人喜欢的,清瘦而秀气,但是没有血色,现在甚至冻得发青,他的手中晃动着一个用褪色旧花布裹起来的小包袱,大概,其中便是他的全部行李了。
在他的身后,有着许多这样的流民,穿的衣服都是那种很便宜的,布料都是那种灰的、黄的、脏兮兮的绿的颜色。
排查结束之后,流民群继续移动,只是……随着路途的发展,其中老弱妇孺开始慢慢变少。
永宁一带已经远离了天坛的庇护,再加上在北边,所以寒意肃杀,冷气会在呼吸的时候使人的鼻子感到灼痛,暮色苍茫,渐黑渐浓。
老弱妇孺逐渐消失,在抵达荒野的时候,几乎已经全是青壮年男性,而且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排查了。
那个小伙子,也在这帮流民里面,他们全都大同小异,没有女人,没有老人,都是年轻小伙,都是长途跋涉,都是破烂兮兮,饥饿无比。
时不时的,就有人在旁躺下,把脑袋神道别人的两只腿中间,发出一声长叹,在地板上伸直躯体,也从此一动不动,而且一个时辰都这样,仿佛在这段时间里死了一般。
似乎,这么一群人整天躺在这个地方,死了。
可是——很快。
时间一俟夕阳西下,这群人,突然复活。
他们的目的似乎无从得知,但表现的就像是被操控了一样,不惜生命,从而完成某件神秘莫测、谁也不知晓的使命。
他们复活,起身,继续往前也不知向何处而去,耷拉着脑袋,又像过去那样跨着缓慢的步子,机械地迈出了步伐。
只是,这路上,他们必须横渡一条三里宽的河,这条河水是从草原流过来的,水流湍急,大部分地方没有结冰,只有回旋的水涡正在卷动着碎冰。
偶尔,一些平静的水面才冻得坚固一些。
他们必须穿过去,对流民来说,这甚至可能是致命的。
碰上冰层较薄的地方,常常他的脚一踩下去,冰块就随之脆裂开来,像放鞭炮似的,噼噼啪啪响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