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高见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眼前就是一花!
没有空间撕裂的光影效果,没有酷炫的传送法阵,更没有贴心的安全带和气囊保护。他就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顽童随手丢进洗衣机里的破抹布,被一股蛮横到不讲道理的力量硬生生从飞舟那坚固的舱体里“抠”了出来!
噗!
飞舟那足以抵挡九境攻击的琉璃舷窗,在黑袍人面前比蛋壳还脆,无声无息地破开一个大洞。高见感觉自己像个被弹弓射出去的土豆,嗖一下就飞了出去。
空气,瞬间变成了无数把冰冷的剃刀!高见身上的官袍质量还不错,神朝特供,但在此刻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几个呼吸间就成了风中狂舞的破布条子!头发?那是什么?高见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仿佛有无数双小手在玩命薅他头发。
说起来可能有点血腥,但只是一瞬间,高见的头发,皮肤,就被锋利的风刃切碎了。
皮肤被狂风吹得紧紧贴在骨头上,五官扭曲变形,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大,灌满了足以让人窒息的西北风沙!他试图闭上嘴,结果风压太大,脸颊肌肉根本不受控制。
可以想象,这到底是多么巨大的力量,以至于高见都控制不了自己的肉身。
肉身因此而扭曲,破碎,化作一团飞洒的血肉,就像是撞到了飞机引擎里面一样,但很快,精关的力量开始
刚适应了点狂风“按摩”,高见就感觉周围的空间开始疯狂地扭曲、折叠!前一秒还看着下方破碎的边关城池像微缩模型,下一秒眼前就变成了一片混沌的流光!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概念,只有剧烈的眩晕感和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甩出去的离心力!他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骨头架子都在呻吟。更要命的是,黑袍人显然没考虑乘客舒适度,抓着他的姿势极其随意,导致高见一会儿头朝下脚朝上,一会儿像个风车般旋转……
这样的痛苦持续了整整一天。
神话里曾经说,有人能够被挂在岩壁上,被大风吹拂,然后有老鹰每天啄食,将他的肝脏吃掉,再恢复成原样,周而复返。
高见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比那还要惨。
速度太快了,快到周围的风都变成了最锐利的刀,而那个黑袍人显然没有保护他的意思,就这么让他不断被剐成肉片,接着再恢复,然后再剐成肉片,周而复返。
时间因此而过的很慢,但高见还是在默数。
大概是……十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高见感觉自己快要死了,快要被“特快专列”折腾得提前去见阎王的时候,那股蛮横的力量猛地一收!
砰!
他像一袋被随手丢弃的土豆,重重地摔在了冰冷坚硬的石面上。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眼前金星乱冒。
风声停了,空间的扭曲感消失了,那要命的温差也稳定了——稳定在一种阴冷、死寂、仿佛能渗透骨髓的寒意中。
肉身迅速的复原,还好,高见的精关精气非常充足,其实他还可以再撑半个时辰左右,现在只不过十个时辰而已……
好吧,十个时辰已经很要命了。
高见艰难地抬起头,吐掉嘴里的沙子和……可能是自己的头发?他环顾四周。
哪里还有什么凉州边关的夕阳?哪里还有什么飞舟?
眼前是一座巨大无比、仿佛由整块黑色冥石雕琢而成的宏伟山门!山门高耸入云,门楣上刻着两个散发着幽幽绿光、看一眼就让人灵魂发冷的大字——幽明!
山门两侧,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翻滚着灰黑色的雾气,隐隐传来无数凄厉怨魂的哭嚎。阴风阵阵,吹得他仅存的几片破布条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