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桌的正中央,摆放这一大盆猪肉炖白菜,浑浊的浓汤里漂浮着几段辣椒。
在猪肉炖白菜的周围,摆着几个小蝶,他叫不上来名字,应该是某种经过特殊加工处理过的野菜。
看上去挺辣的,很复合川军士兵的胃口。
李家钰脸上挂着笑容,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了,就算有问题,也要硬着头皮继续下去。
“王长官,请坐!”
他拉开主位上的椅子,示意王奉落座。
“王长官,你可不要小看了这道猪肉炖白菜,虽然不是正宗的川菜,但就光这道菜里面,就放了两斤半的猪肉,还是用猪油炖出来的!”
李家钰笑着介绍。
王奉点点头,这道菜在军中很常见,无论是川军还是桂军,晋军中都能看见。
在各种禽畜动物中,牛要耕地,从事农业生产,羊的出肉量很少,处理不好还用一种怪味,只有猪,几乎是最完美的军队肉食。
出肉量大,好养活,又不挑食,猪鬃还能出口创汇支撑抗战经济。
简直是一举多得。
至于白菜。
则是占了好运输的便宜。
但在寻常士兵的饭碗里,是见不到这么多肉腥的,一顿饭下来,一个排能吃上一斤肉,就已经算是奢侈了。
这东西确实没什么味道。
别的部队王奉不清楚,在其他国军部队里,只要是过了旅级,基本上就看不到这道菜了。
虽然苦。
但苦的都是底层士兵。
令王奉没想到的是,李家钰口中的“宴席”,主菜竟然是一道猪肉炖白菜。
仔细想想,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贵部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王奉没动筷子,而是转而问起了事情,“李军长,或许我可以帮你们解决。”
李家钰听明白了话外音,但还是故作糊涂:“王长官,这我部实在是贫苦,招待不周,还请您见谅”
“这样!我自罚三杯如何?”
说罢,就要站起身举起酒杯。
王奉伸出手,压了压:“李军长大可不必,王某虽自幼家境优渥,但也和你们一样,是地方军队出身,在部队里和普通弟兄们一起过过苦日子,就这道菜,当初我深陷第五师团腹地时,接连数日就没填饱过肚子,那时候天天想念这一口,何来招待不周?”
李家钰笑了笑:“多谢王长官海涵,但是这酒,我还是要喝的!”
这次王奉并没有出声阻拦。
仗已经打完了,适度的饮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要是敢饮酒过量,那也只能说明是自己看走了眼,第47军并不是一个值得拉拢的对象。
李家钰伸长脖子,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
王奉:“李军长,今日之抗战形势,真是应了委员长的那句话——战端一开,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皆有守土抗战之责.”
李家钰连连点头:“是极是极!”
王奉就这话题继续往下说:“你们第47军在长治待了这么久,和第二十二集团军又失联了这么久,眼下长治战事已定,我预计短期内再无争端,不知贵部接下来当如何啊?”
李家钰和罗泽洲对视一眼。
其实今天他们把王奉请到这里来,也正是为了这件事。
在重庆国府,第47军已经被贴上了“新晋系”的标签,虽然这并非情愿,但这种事,又不是李家钰能做的了主的。
军长的地位看似很高。
但事事也要受人制肘,手握重兵又如何,一旦被断了军需粮草,时间一长,手下士兵的实际战斗力还不如路边草莽。
国军将领千千万,不是谁都能像王奉一样,拥有自己坚实的根基。
听调不听宣!
李家钰小声试探:“王长官,不知您意下如何?”
第47军驻留在山西,理论上讲,必须要受到守备分区的辖制,是去还是留,也就是王奉一句话的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