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缇娜微微摇了摇头。
“父亲他能够为了国家的大我而舍弃小我,眼睁睁看着母亲赴死,看着杀死妻子的凶手在自己面前蹦跶二十年……可我做不到这样,我也不想这样去做。”
“我是个相当贪得无厌的女人。”
“大我、小我……”
“爱情、亲情、责任……一切的一切我都想要。”
“所以——”
她仰望着远天之上那一道又一道宏伟磅礴的身影。
“是守墓者的天使也好,是炽天之槛上的诸神们也罢……”
“如果你们真觉得能夺走我的性命的话,那么就来试试看吧。”
……
轰——
守墓者的攻击在刹那间降临。
那是通天彻地的光柱,湮灭了一切。
当神话生物的威光散去之时,原先那座宁静的宫殿已经化为了一片残破的废墟。
而希尔缇娜便站在那片残破的殿宇之中,那精心编织过的公主辫被风压所吹散,一头栗色的长发在狂风中飘扬。
她的浑身上下都沐浴着鲜血,就连原本娇嫩的俏脸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甚至连气息也在迅速衰弱。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实,此刻的希尔缇娜还并未突破天使,而仅仅只是一位传奇而已。
在失去了圣剑的庇护与加成之后,此刻直面数位天使的攻势,希尔缇娜能够只是身受重伤而未曾立刻死去,便已然是极大的奇迹。
但她却仍然屹立着,那双浅褐色的眸子依旧清澈而明亮,不染纤尘。
“希尔缇娜,那柄圣剑的剑鞘……也已经不在你的体内了,对吗?”
“为了给你的父亲……治疗那被圣剑所反噬的伤势?”
“还真是个相当幼稚,优柔寡断,很符合你们巡林者家族作风的选择。”
“简直和二十年前,你那个走进火场飞蛾扑火,白白送死的母亲一般无二,都是一样的盲目而愚蠢……和白痴无异。”
塔克注视着下方浑身染血的少女,忽然发出了笑声。
本来,他还有些担心希尔缇娜身体内的那柄圣剑的剑鞘——阿瓦隆。
作为皇室的一员,塔克很清楚那柄剑鞘的神异……只要未曾直接致死,那么无论是多么严重的伤势,靠着阿瓦隆的功效都能够被迅速治愈,抚平伤痕。
在这般无限复原的作用下,战斗的时间长了,未必不会出现变数。
却没想到,此刻的希尔缇娜居然主动舍弃了那柄剑鞘,也放弃了阿瓦隆的庇护——那能够无限治愈伤痕的「不死性」。
“失去了圣剑、失去了王权的加持、失去了夜刃……此刻又舍弃掉了剑鞘的你,又怎么可能还有胜算?”
“当然……要丢掉那种东西了。”
明明身负重伤,身陷绝境,但此刻的希尔缇娜居然依旧在笑:
“倘若我是依靠着圣剑,依靠着作为帝国女皇,那「皇权」序列的主场加成方才突破的天使……”
“那样的我,即便成为了天使,也依然只是天使当中的弱小者而已,是靠着外物方才成功突破的残次品。”
“如此仰赖外物的我,成为不了那个我所追求的「我全都要,任何东西都不需要舍弃」的理想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