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故事时间线】来说,宫野志保的反应无疑是一个重大的失算。
它原本以为自己所构建出的一切。
那种无法逃脱的命运,那种营造出的组织无孔不入的恐惧,能够再次加深宫野志保对于黑衣组织害怕的“人设”。
但宫野志保就并未像它所预料的那样重新陷入到绝望和无助之中。
时间线终究只是时间线。
它们永远不能理解当时阿笠博士哪怕面对着双时间线的攻击,也要用生命威胁它们来做出让步,不能理解为何之前宫野小姐宁愿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要和它们抗争。
延续就是它们的本能和全部,它们无法真正理解“牺牲”这一个概念——
一个生命的全部,对它们来说只是一段“线段”的开始与结束。
但对于宫野志保就恰恰相反了,她就像被关在海上的孤岛监狱伊夫堡的唐泰斯——
刚刚得到了将要成为“法老号”船长的职位,刚刚就要和心爱的未婚妻步入婚姻的殿堂。
然后这一切就都被毁掉了。
对于宫野志保来说,她的“路易斯”,她的“梅塞苔丝”就都消失了。
如果是那个曾经脆弱、未曾体验过幸福的宫野志保。
也许她真的会像受惊的幼兽一样四处逃窜,或是像鸵鸟一样,将自己埋入沙地逃避现实中的痛苦吧。
甚至可能像原著一样,在面对黑衣组织的追捕时好几次就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一次,命运就先给予了宫野志保不曾获得过的幸福与希望,然后粗暴地夺走了这一切。
在宫野小姐到来以后,宫野志保曾经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拥有幸福。
但现在,她意识到,那不过是一场幻梦。
站在这座用华丽的家具、精致的壁纸装饰成的监狱中,宫野志保就注视着那些花纹如同铁线莲般盘旋的墙壁。
那些衣柜里挂着的漂亮衣服,梳妆台上摆放着的昂贵的首饰,仿佛都在讽刺着宫野志保,仿佛命运就想看到她的痛苦,想让她跪倒在现实的无情之下——
但它错了。
现在,宫野志保的内心突然出奇的平静。
一种愤怒的平静。
有时,命运的不公并不只是会带来绝望,还有对它的永恒燃烧的愤怒——以及无法抑制的怨恨。
就像唐泰斯终于脱离了伊夫堡,完成了从一个船工小子到“基督山伯爵”的转变一样。
宫野志保就感觉身上的某种东西好像悄无声息地破碎了。
她甚至清楚地听见了它在自己体内破裂的声音。
于是,和【故事时间线】根据宫野志保的“人设”所得到的结论恰恰相反,另一个念头突然牢牢地在宫野志保的心中扎根。
现在,就像宫野小姐所带着笑意的叮嘱的那样。
“是永远不要放弃抗争啦,志保。”
哪怕是被命运施舍的幻梦,宫野志保也要尝试着狠狠攥住它们不放——
不论宫野小姐和姐姐现在处于一个怎样的情况里,自己就一定要将她们救出来。
但是如果,如果她们已经……
不在了……
呼吸就急促了一瞬,那种平静瞬间消失了,愤怒与怨恨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复仇的火焰在宫野志保的血液里燃烧。
宫野志保就会选择用自己的余生来全力摧毁它。
于是,宫野志保只是冷静地走到床头的呼叫器旁,然后伪装成和过去一样的平淡的语气。
“已经中午了,午饭和之前一样送到我的房间门口。”
然后她停顿了一下,用上一种只是随口一提的语气:“我还需要一部能够联络上宫野小姐的手机。”
通讯器的另一端顿了一瞬,随后传来一种公式化的回应:“组织吩咐的是请您……”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
宫野志保的声音很平淡,但是透露出一股压力。
“也许再过几天,宫野小姐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