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肚子,在原地转了两圈,胸口堵得厉害。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这个徒弟,医术上有点灵性,人也算不上坏,就是这性格……太浮夸,太急功近利,而且根本听不懂人话!他完全沉浸在自己“为师傅争光”的伟大幻想里,压根没意识到这会把裴予汐推到风口浪尖,会成为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霍聿城走进来,看到她气得脸色发白,赶紧上前扶住她:“怎么了?谁惹你生这么大气?小心孩子。”
裴予汐把手机丢到沙发上,没好气地说:“还有谁!你那个好徒弟!裴俊逸!他现在恨不得拿个大喇叭满世界广播我有多厉害,把裴月牙贬得一文不值!我说他,他还跟我嬉皮笑脸,以为立了多大功!”
霍聿城闻言,眉头也皱了起来:“这小子,确实不知轻重。”他轻轻拍着裴予汐的背给她顺气,“别气了,为这种人生气不值得。我会让人敲打他一下,让他收敛点。”
“敲打?我看他根本听不懂!”裴予汐叹了口气,疲惫地坐下,“他现在正得意着呢,觉得给我长了脸。我只希望别再惹出什么麻烦才好。”
她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裴俊逸这样大肆宣扬,等于把她和神医堂彻底绑在一起,并且直接放在了裴月牙的对立面。裴月牙那个性格,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
裴予汐抚摸着肚子,只希望这场因为徒弟口无遮拦而引来的风雨,能不要波及到她即将出生的孩子。但她也知道,以裴俊逸那惹祸的性子,恐怕很难善了了。
果然,没过多久,麻烦就真的找上门了。而且,来势汹汹。
这天,裴予汐正在家里给肚子里的宝宝做胎教,霍聿城陪着天天在搭积木,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来。是裴俊逸,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和哭腔。
“师傅!师傅救命啊!我……我摊上大事了!”
裴予汐心里咯噔一下:“慢点说,怎么回事?”
“之前……之前我独立接诊的一个病人,吃了我的药之后,突然上吐下泻,昏迷不醒,现在家属闹到神医堂了!说我开的是虎狼之药,是庸医害人!要告我!堂主她……她当场停了我的职,说要严查!”裴俊逸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师傅,那方子我反复核对过,只是最平常的清热方子,绝不可能吃出这么严重的后果啊!我是被冤枉的!”
裴予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她了解裴俊逸,这小子虽然浮躁好大喜功,但开药一向谨慎,基础很扎实,绝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病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很不好!在医院抢救!师傅,只有你能救我了,也只有你能救那个病人了!他们都说是我害的,我百口莫辩啊!”裴俊逸几乎是在哀嚎。
霍聿城也听到了电话内容,走到裴予汐身边,面色凝重:“是冲你来的。”
这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裴俊逸最近风头太盛,吹捧裴予汐太狠,定然是碍了某些人的眼。
裴予汐深吸一口气,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腹部。她本想安安静静待产,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
“稳住神,哭有什么用!”裴予汐对着电话冷喝一声,“把病人的详细病历、你开的方子、药渣(如果还有)、还有现在医院的检查报告,全部发给我!立刻!马上!”
她眼神锐利,对霍聿城说:“聿城,送我去医院。另外,想办法保住裴俊逸,别让人私下里对他动手脚。”
霍聿城点头:“放心,天天在家里有佣人看着。”
去医院的路上,裴予汐快速浏览着裴俊逸发来的资料。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方子确实没问题,但医院的检查报告显示,病人体内有某种异常的毒素残留,引发了急性肝肾衰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