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妃或许真有急事,且再稍候片刻。”
庄贵妃的话音刚落,殿外便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康妃的贴身宫女彩菊脸色苍白,匆匆行至殿门处,“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庄贵妃和诸位妃嫔的方向重重磕下头去。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惶恐:“奴婢彩菊,叩见贵妃娘娘!叩见诸位娘娘!”
“奴婢代康妃娘娘前来请罪!”
“娘娘……娘娘她突发急症,浑身起了骇人的红疹,瘙痒难耐,形容不堪。实、实在无法前来参加册封大礼,万望贵妃娘娘和诸位娘娘恕罪!”
彩菊的告罪声刚落,敦妃便恰到好处地掩唇,发出一声故作惊讶的低呼:“哎呀!竟有这等事?”
“这……这也太巧了些。康妃早不起疹子,晚不起疹子,偏偏赶在册封大礼的吉时发作?”
她目光流转,带着几分不解扫过在场众人,语气引人遐思:“莫非真让本宫方才言中了?”
“康妃真是觉得……这妃位已是囊中之物,连这般重要的册封大礼,都敢随意寻个由头不来参加了?”
这话看似疑问,实则是将轻慢礼制、恃宠而骄的罪名,不由分说地往康妃头上扣去。
谁都知道康妃的性子并非张扬跋扈,更不至于蠢到在册封礼上故意拿乔。可经敦妃这般当众猜测,难免在有些人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
彩菊一听,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慌忙磕头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没有!”
“敦妃娘娘明鉴!我家娘娘绝无此心!”
“娘娘实在是突发急症,浑身红肿奇痒,根本无法穿戴朝服行礼……娘娘心中亦是万分焦急惶恐,绝不敢对册封礼有半分不敬啊!”
她急于洗刷康妃故意不来的嫌疑,却不知正落入了敦妃言语的陷阱……
敦妃闻言,脸上的讶异之色更浓,仿佛才听明白似的,拖长了语调:“哦……原来竟真是意外……”
她特意加重了“意外”二字,目光缓缓扫过殿内每一位妃嫔,最终落回伏地颤抖的彩菊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可就太耐人寻味了……”
“康妃早不发生意外,晚不发生意外,偏偏是今日册封礼的时候……”
“本宫倒觉得,这未必是意外,恐怕是……上天的意思!”
敦妃顿了顿,欣赏着彩菊充满担忧的脸,以及周遭妃嫔们神色各异的表情,才慢悠悠地继续道:“上天为何偏偏在册封之日,在康妃身上降下这等急症?”
“莫非是觉得……康妃德行有亏,不堪匹配妃位之尊,所以连册封大礼都不让她顺利完成?”
“不然在场这么多姐妹,为何旁人皆安然无恙,唯独康妃出了这等不祥之事?”
世人多信鬼神,敬畏天道。
敦妃这番话,巧妙地将一场人为的算计,扭曲成了天意的裁决,暗示康妃德不配位,故遭天谴。
当下便有几个胆小的宫女脸色发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看向彩菊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惊疑和忌讳,仿佛她身上也沾染了那份不祥。
彩菊急得浑身发抖,额头磕在冰冷的地砖上“砰砰”作响,却只觉得百口莫辩,只能反复哭诉:“不是的!不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