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那第三位师兄,却是一个好样的。当初玄刀堂武品录除名,刘师兄戴师兄被人陷害不得不栖身北燕,他觉得与其守着一个奄奄一息的玄刀堂奔走,还不如去战场上搏一下,凭借功劳把玄刀堂拉回来。他从小卒做起,血战大小百余场,最终挂了个都监之衔,但最终还是马失前蹄,血洒疆场,留下了孤儿寡母。”
“我倒是想把师兄的家眷接过来,可人家母子都不愿意。你应该叫师兄的那个小子更是放话说,玄刀堂应该是他父亲的,将来他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实力夺回来。所以,我只托人照应他们,却从来没提过这件事,但不知道哪天,你就可能有一个挑战者。要是你输了,可别以为我那时候会来给你撑腰!”
一贯最护短,把徒弟看得几乎比儿子还重的严诩竟然说出这话,皇帝很有些意外,而更让他意外的,是越千秋笑着说出来的一番话。
“多谢师父告诉我将来还有个对手。人生在世,要是寂寞如雪,没有对手有什么意思?你放心,日后师兄要是来玄刀堂,我一定会好好招待他的!不能以德服人,那就以力服人!”
“哈哈哈哈!”
严诩终于畅快大笑了起来。等笑过之后,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声若炸雷似的喝道:“越千秋,我今日于此将玄刀堂掌门之位传给你,从今往后,你就是第九代掌门!你当谨守门规,教导后辈,以身作则,不忘初心!在我手里没能完成的英灵碑,没能完全成长起来的弟子,没能让天下所有人心服口服的玄刀堂,就全都交给你了!”
既然严诩如此暴喝,越千秋也同样运足中气答道:“是,弟子一定尽心竭力当好这个掌门,不辜负师父和历代前辈的期望!”
师徒俩这犹如比嗓门似的对答,其他措手不及的人差点被吓了一跳。而那种犹如耳畔打雷似的体验,对于从来都只见臣子说话小心翼翼的皇帝来说,更是第一次领教。见一旁右边座位上的金灿灿甚至本能地捂耳朵,萧敬先也为裴宝儿捂住了耳朵,他不禁为之莞尔。
当严诩伸手去搀扶越千秋的时候,皇帝便笑问道:“千秋,因为朕今天跑来看热闹,你这玄刀堂的弟子们都分派到各处去守卫防戍了,都没看到你接过掌门之责。你这个新掌门可打算召集他们,说点什么鼓舞人心的话,又或者许诺?”
“我这个人喜欢做,不喜欢说。”越千秋理直气壮地答道,结果立时引来了几声嘲笑似的轻咦,见作怪的是令祝儿和萧京京,还有宋蒹葭和紫葭,他也不恼,笑吟吟地说,“我虽说能说会道赢过很多嘴仗,可在玄刀堂从来却是做得比说得多。”
严诩虽说掏钱,可具体的花销安排,也就是该怎么花钱,却一直都是他做的,帐房也是他通过秦家找的。正因为如此,在严诩传位给他之前,在玄刀堂弟子们心目中,他这个掌门弟子从来就相当于代掌门!
“那好,朕就看你回头怎么做!”皇帝一推扶手站起身来,这才看了一眼左右下首的众人,欣然笑道,“今天是元宵节,朕再杵在这儿,你们也不自在。等晚上看过千秋答应你们的灯楼,你们也随朕到城楼上,看一看金陵城这片太平灯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