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千秋笑呵呵地挤了挤眼睛:“我在她那儿留了一张字条,不论是谁去审她,都会看见那样一张东西,到时候,自然有人会来找我。所以,何必我再去奔走,闭门家中坐,等着人上门,那样岂不是轻松愉快一些?走吧,反正武英馆今天没人,你回去岂不是孤零零的?”
说不过越千秋,周霁月最终只能无可奈何被人拖走。果然,等大采购之后回到亲亲居,她非常不好意思地向平安公主奉上了那简直是用来哄骗小孩子的四色鲜花糕饼之后,却只见这位北燕帝女竟是喜笑颜开。
“牡丹、梅花、莲花、桃花……霁月你有心了,这是我最喜欢的四种花!”见周霁月明显有些吃惊,随即立时侧头去看越千秋,后者则是正用糖果逗着诺诺,平安公主顿时了然于心,却是更加高兴了起来。
无论是越千秋主动向越小四打听的,还是越小四主动告诉他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子却记得自己的喜好,这终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笑得露出了小酒窝的平安公主使了个眼色,见诺诺不情不愿撵了两个丫头出去,自己也溜了,她这才看着越千秋问道:“千秋,你对我说实话,是不是北燕那边出事了?”
越千秋买了这么一大堆点心回来,本就不是收买妹妹的,也有安抚哄骗一下平安公主,把那件事拖个十天半个月的意思。然而,他万万没想到,平安公主竟然如此敏锐地察觉到了,顿时有些进退两难。而比他更加内疚的,则是周霁月,她想也知道,破绽出在她的身上。
思来想去,越千秋想到平安公主从前守着越小四那个千变万化,仿佛随时随地都能上天入地的丈夫,恐怕早就听惯了各种各样的谎言,自己那点水准别想把人蒙混过去,他思前想后,最终把心一横:“娘,北燕皇帝遇刺了……老爹和甄容……据说目前正孤守皇宫。”
周霁月和那两个敌意深重的守卫彼此对峙,气势却是从最初的一触即发,到渐渐回落平静,到最后,周霁月竟是拿后背对着两人,一副不怕你偷袭的架势。气得发抖的两个守卫几次三番都想暴起出手,可到底还是不得不硬生生忍住。
原因很简单,两个人谁都承担不起万一忍不住动手的后果。可忍耐这种事看上去简单,真正做起来却是要人命的。尤其是周霁月一直就这么背对他们望着屋子门口,那种完全把他们当不存在的漠视,更是让两人怒火中烧,最后几乎憋成了内伤。
就在两人几乎都要气得吐血,不知不觉连站姿都从防着外人擅闯,到直接对着小院中那座屋子,和周霁月同向而立时,他们终于看到刚刚紧紧关着的屋门被人拉开,紧跟着,那个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少年神采飞扬从里头出来。
而走出来的越千秋笑吟吟地对着他们的方向伸出食指和中指,比划了个他们根本看不懂的手势。尽管知道那手势不是做给他们看的,两个人还是瞬间火冒三丈。可刚刚拿背对着他们的周霁月,却是心领神会,意识到越千秋竟和程芊芊交涉成功了,她立刻快步迎上前去。
“千秋!”
“大功告成,该走啦!”越千秋笑嘻嘻地对周霁月眨了眨眼睛,等看到她后头那四只眼睛恶狠狠瞪着自己,他就若无其事地说,“再不走,人家恐怕也顾不得什么后果不后果,忍不住出手赶我们走了。不过,咱们俩今天吃这么大亏,我也很想找人打一架出口气。”
见越千秋亦是语带挑衅,周霁月不禁莞尔。换成平时,她劝都来不及,此时却火上浇油地说:“你也是的,和那些余孽一般见识干什么?”
这余孽两个字,终于把那两个守卫完完全全激怒了。几乎是瞬间,两人就齐齐朝越千秋和周霁月扑了过来。面对这一情形,越千秋不怒反喜,立刻头也不回地叫道:“程姑娘劳烦做个见证,今天可不是我先动手的,是人家先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