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人见羊六走出来驱赶自己,也恼怒起来了。他把那把破扇子往腰里一插,抬起手指着羊六的鼻子就骂了起来。
“你这个混账东西。道人我今天到你这里讨钱,也是不忍心看着你们家儿子杀父亲、父亲杀祖父,整整三代人都这么轮回道畜生道。偏偏你还不识抬举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听到道士这么恶毒的诅咒自家祖孙三代,羊六是气得浑身发抖,“你给老子赶紧走,大清早的,老子也不想看到有血光之灾。你再不走,老子一家伙打死你。”
看到羊六气的额头青筋直冒眼睛通红,那道人却不依不饶。
“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今天晚上要杀的那只羊,又是你父亲投的胎。杀了之后,要送给姓蔡的人吃,真是可笑啊。”
“这些你们家的杀业,不信道人的,有的是你们家的。”
听到道人仍然这么喋喋不休,盛怒的羊六二话不说,随手操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棒,劈头盖脸就朝那道人打去。
“娘的,你这道人实在可恶,老子将你打死了再报官,也难消心里这口气。”
就在羊六挥起木棒,朝那道人头上砸去的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那道人竟然凭空消失了。
夹着羊六盛怒之气的木棒狠狠地砸在地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地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坑,扬起了一大片尘土。
羊六的手也被这木棒震得发麻,有些拿捏不住。不过,这木棒倒好结实,吃了羊六这股力气,竟然没有震断。
飞扬的尘土落下之后,道人的影子都没见到。羊六只当是那道人看见自己真的发狠了,脚底抹油跑了。
冲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羊六是七窍生烟,嘴里犹自骂个不停,“真他娘的晦气!你个狗日的跑得比兔子还快,有种别跑啊!不然老子今天非得把你全身的骨头都给拆散架了不可!”说完,他又愤愤不平地往地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
说来也倒是奇怪,自从那个道人凭空消失之后,羊六今天摊子上的生意倒出奇地好。没过多久,自家的铺面前便挤满了前来买肉的顾客,那些人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好像生怕抢不到手一般。
还不等衙门里的差役们下班,羊六大清早宰杀的羊肉就已经全部销售一空。看着空空如也的杠子和案板,瞅瞅篮子里那些沾着油腥的铜钱,羊六是笑得合不拢嘴。
往日里,自己不管是杀一头羊还是几头羊,从早卖到黑都总会剩下个半边肉。要不是衙役们下班之后,蔡五爷家的厨子过来拿走最后的半边羊。真要让自家里把那剩下的半片羊肉处理了,羊六可是舍不得。
但今天,蔡五爷家里,可能就用不上了咯。不过,生意好,心情也就舒畅无比。蔡五爷家今天用不上羊肉,又有什么关系呢?
闲下来的羊六还和街坊们拉起了家常。不知不觉地,天色就暗了下来。羊六抬头看了看天空,估摸了一下时间。朝屋里大喊了一声,叫儿子出来收拾家什,准备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