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这……”
高力士闻听此言,一时间也有些傻眼,旋即心中便暗生窃喜,但又有一种蓄满力道却打空了的失感。
他这里已经制定好一整套针对王毛仲以及北衙的策略,结果却没想到王毛仲主动请辞,让他各种谋算无从施展,固然省却了一番斗争较量,但是不是也意味着其他针对北门的谋算难以渐次的推动开?
因为圣人还在凝望着他,高力士也来不及展开思路、认真思忖,在稍作犹豫之后,他便连连摇头道:“这不可、实在是不妥!霍公之子虽有违法,霍公固然有管教之职之错。但是北门关乎圣躬之安,霍公如若解职,短时内未必有人能够妥当接掌其事。圣躬安否,天下之本,臣以为霍公当下不宜解职!”
圣人闻听高力士的回答后,眉梢顿时微微一扬,旋即便又开口道:“大将军当真作此想?难道宸居安危便系此一人?”
“霍公虽荣宠至极,但察其根本,不过一故邸家奴而已,唯以任事日久、浅具人望而已。骤然解职,难免群情疑惑,但若事从于缓,自是去留两便。”
高力士想了想还是决定采取挑拨北门内斗的方法,而且圣人频频以此询问,想必也并没有下定决心借此机会顺势拿下王毛仲。
若是自己这里力主除掉王毛仲,如果接下来北门宿卫事宜发生什么骚乱,那责任又要归谁?为了彼此间的争权夺势而将圣人安危置于莫测之中,这显然是不对的!
圣人在听到这里后,脸上便流露出欣慰的笑容,口中感叹道:“大将军忠君体国、思虑周密,当真可贵!只可惜这一份心怀用意,并非人人都能具有啊!”
他从高力士手里接回王毛仲的辞表,随手丢在了御案一侧,然后又开口道:“毛仲请辞当下职事,欲求兵部尚书职。其谓诸边干戈大动,中书令身兼诸事,未必能够妥善处置军机,国之大事,在祀与戎,其无典礼之才,唯些许戎马之能,愿更为朕分忧效忠。”
高力士闻听此言,顿时又瞪大两眼,他这里还在思忖王毛仲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却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异想天开!
“此事万万不可,此奴欲为以退为进之计耳!”
他不假思索的作拜御案一旁,口中疾声道:“北门诸军士众日多,选替补充之法渐繁。毛仲心腹遍布北门,无论其去职与否,皆有同气连枝之情。今若司职武选,是欲囊括于内外,其心难测啊!”
圣人听着高力士的疾声劝阻,眸中也是寒芒闪烁,过了一会儿之后才又沉声道:“诚如大将军言,事宜徐图。”
高力士听到这话后,心内顿时一跳,圣人这么的意思莫非是已经决定好了要铲除王毛仲,只是要等待一个更合适的时机?
他强忍住心中的激动,继续冷静分析道:“时过境迁、事随势变,人或谓毛仲典事精明,但细察之下,北门也有诸多弊病难除!白发老翁持殳仗内,后来少壮闲处户中,此岂宿卫之良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