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罪确实该罚,但应治以善典,此决曹吾任职便是……”
陶丘洪脸色缓下来,应下了决曹的职务。
次日,几个入狱的济南士人被改判为役,但不是劳役,而是劝导役,也就是在郡内各地劝导流民分流。
这事在甘陵其实并不需要用役,因为这是白垚的部队正在干的活儿。
而且,与其说这是在判以罪名,还不如说这是在险要之地安插自己人……
刘备也没管陶丘洪怎么判,反正第二天兵士们拿着判决书去监狱提人时,那判决文书上写的全都是“妖言惑众,以军法判斩。可缴绢减罪一等,以腐刑刺面流回原籍。”
这是符合汉律的判罚,但比原本的判罚要重得多……
济南士人恐慌无比,皆问为何刑如此重,为何骂几句人就要了命?
提人的兵士都说,是新来的决曹陶丘洪改判的。
甘陵的兵全都是刘备手下,甘陵县的县卒也全都是刘备从黄巾中募来的,当然是刘备怎么说他们就怎么做。
后续几天里,又有一些士人因‘为祸乡里’等罪被抓,陶丘洪继续轻判。
但县卒提人的时候全是重判,而且基本都是斩、绞之类的死罪,也都能交钱减罪一等——减成腐刑流回原籍。
随后,这些济南士人全都被阉割,并由张飞领兵将其发回济南,交还给了曹操。
顺带着送过去的还有刘备的信,信上只有几句话——“孟德兄任职北部尉时严守律法,为何如今妖言惑众之贼却不以法治?此等贼人逃奔各地继续为害,今有决曹陶丘洪以汉律治之,请孟德兄严加监管,催其缴绢,莫再放此等贼人出外!”
这其实是在告诉曹操,要怎么搞定这些所谓的名士。
几天后,刘虞果然见到了异像——和刘备说的差不多,先是有白蛇绕柱,然后有紫烟绕梁……
陶丘洪倒也没有明着说什么废立,而是给刘虞讲了高祖斩白蛇的故事。
但刘虞没斩白蛇,而是骂了陶丘洪一顿,然后将其去职遣返平原。
陶丘洪一直都不知道刘备做的手脚,他本以为那些济南士人是被放出去服劝导役了,待回到平原他才知道,这些人全都被阉割了,而且所有判决居然都是他自己判的——判决简牍上甚至有他的私人印鉴。
在竹简上写的字是很容易改的,哪怕是用刀刻,也还有个更擅长刻简牍的张飞能改呢。
这其实不算陷害,因为这些判词真就是按律法判的,但陶丘洪在青州的名声没法挽救了……
“残害士人”这事,陶丘洪是坐实了,被阉割的士人当然不可能让他落什么好名声,即便济南士人不信这判决是陶丘洪下的,但依然会憎恨陶丘洪……
人性如此,受了损失的人既会憎恨抓他们的刘备,也会憎恨引他们去甘陵导致受损的陶丘洪。
陶丘洪就这么成了酷吏,而且还是个动不动就阉人的酷吏,清流党必定会和他划清界限。
同时,那些被阉割的济南士人前途也已经全完了,从此不可能再与士人为伍……无论某个士人以前是不是清流党的先锋,只要被割成了阉人,大多数清流士人都不会再与其打交道。
若是他们还有上进心,那就只能学学张让,想办法进宫当差。
只不过,阉党也未必愿意接纳他们……
曹操在济南收到了刘备的信,也接收了那些被阉割的士人,随后大概是悟了,快速动手在济南又抓了几十人,并让刘备送回来的这些阉人掌刑。
不久,济南又多了几十个阉人,济南官场一下子变得清明如水,民乱也没再发生,曹操还真就成了济南百姓的青天。
此后,甘陵也没人再来捣乱。
甘陵济南两国大量制造阉人的作风,确实吓到了一向什么都不怕的清流党人。
私下举告刘备的人确实不少,但作用不大,因为想让刘备下课,就得先让刘虞下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