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包间里,两人等了十来分钟,法宁便到了。
依旧是一身道袍,手持拂尘,瘦瘦的,看起来有几分仙风道骨,但现在这个年代,更多时候,是会被人当成江湖骗子的。
刚刚在门口,就让服务员拦着,差点没让上来。
“嗬哟,秦老弟今天不摆摊了,怎么有闲心请我喝茶?”
法宁进了门,便自顾自的坐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十分的灿烂,“怎么,是不是想通了,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哀牢山探险了?”
“我就说嘛,咱们这些老家伙,年纪一大把了,赖活着还不如好死,拼一场,保不准还能碰上点什么机缘……”
……
这人是真的能说,一进门,秦州都还没说话,他就一个人在那吧嗒吧嗒不停。
看得出来,他和秦州的关系,确实也还不错。
秦州也不说话,只是给他斟茶。
法宁挥了挥拂尘,说道,“你不是说,你和杨家的事情已经了了么?”
“你现在这张脸呀,我看着怎么都不舒服,要不还是找个机会给整回去吧?”
……
“峨眉雪芽,尝尝!”
秦州指了指法宁面前热气腾腾的茶杯。
法宁古怪的瞧了秦州一眼,他老感觉今天的秦州有点怪怪的,“咋的?有心事?”
以往两人见面,他说一句,秦州能回两句,而今天,这老家伙却有点沉默寡言了,貌似有点情绪不佳。
秦州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在调整心态,片刻后,他抬头直视着法宁,“老家伙,咱俩多少年交情了?”
法宁闻言,有些愕然。
“多少年?”
他不知道秦州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你今年多少岁,就有多少年,想当初,我还带着你去镇上要过饭呢……”
法宁也是庞坡村的人,俗名叫庞宁,法宁是他在青牛观的道号。
严格来说,他也不算道士,他师父收留他,也并未让他出家。
所以,法宁只能算是个有青牛观传承的居士。
他和秦州从小一块长大,他还要比秦州大几岁,所以,他说这话,倒也没错。
“是啊,我马上七十一了,七十年交情。”
秦州深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法宁身上,“今天请你过来,主要还是有点事情想问你。”
法宁闻言,眉毛轻轻一皱,“有话就问呗,搞这么严肃干什么?怎么感觉你要审问犯人一样?”
“不严肃不行啊。”
秦州一叹,“我和杨家之间的恩怨,你应该清楚吧?”
“嗯。”
法宁点了点头,“不就那么点事么?你也是轴,杨家那是什么存在,非要和人家过不去,我要是你,他们要啥,我就给啥,何至于弄到后来那般地步?”
说到这儿,法宁顿了顿,“我说你这老小子,该不会是还在耿耿于怀,当年我为什么没帮你吧?”
他苦涩一笑,继续道,“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帮你,我们青牛观,小门小观,那会儿我才刚入一品,我师父也才二品境,我拿什么帮你……”
“行了。”
秦州赶紧打断了他,让他说下去,恐怕要无休无止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
“不是这个是哪个?”
法宁古怪的瞧着他,“你特么能不能爽快一点,有事说事,兜什么圈子?”
秦州脸皮抖了抖。
“当年,杨东关死后,留下一把剑,杨家的祖传之物,赤霄剑。”
“我当时起了贪心,便把这把剑藏了起来,后来,杨家的人找上我,追问剑的下落,我扛不住,便准备将剑还给杨家。”
“可是,当我回去找剑的时候,却发现,剑已经被人先一步取走……”
“杨家人自然是不信,陆陆续续找我麻烦,逼我交出赤霄剑,逼得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最后只能和他们干起来……”
……
听秦州讲完,法宁怔怔的坐在那儿,好一会儿才回神,“所以,你和杨家的矛盾,实际是因为一把剑而起?”
“可以这么说。”
秦州认真的点了点头,虽然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这把剑,确实算是主因。
如果当初他把剑还了,杨家也许就不会那么为难自己。
法宁看着他,“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