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嘉树不是正常人。
看着外面暴雨天气有减弱的迹象,他目光闪动,大脑飞快运转。
要不再等等?
对方既然主动提出见面的请求,应该不会无缘无故地失约。
也许中途出了意外,比如汽车在路上抛锚了。
也许行踪暴露,正在被诺亚组织追杀,保命要紧,顾不上赴约。
亦或者,只是单纯有什么事情给耽误了。
各种念头如窗外悬崖下的海浪般起伏不定。
最终,程嘉树深吸一口略带咸湿的冷气。
强压下纷乱的思绪,眼神重新恢复坚定。
既然已经等了这么久,不妨再多给对方一些时间。
毕竟,能掌握那种程度情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行事谨慎些也在情理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灯塔外,风雨声渐歇,海浪拍打礁石的轰鸣却依旧清晰。
偶尔,从城市方向会传来几声模糊而遥远的警笛,很快便被夜风吹散。
为这孤寂漫长的等待过程,增添了一丝莫名的紧张。
程嘉树依旧保持着良好的体态,仿佛与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
只有偶尔轻微调整的站姿,才显示出他还没有睡着。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暴雨终于彻底停歇,只剩下细密的雨丝与呼啸的海风。
塔内依旧昏暗无光,但透过拱形窗洞,已能望见东方天际,一抹淡淡的鱼肚白正悄然晕染开来,驱散着残存的夜色。
远处城市的轮廓在黑暗中逐渐清晰。
宛如一幅刚刚被雨水洗涤过的,湿漉漉的巨大剪影,安静地伏卧在地平线上。
黎明,已然来临。
而程嘉树等待的人,却迟迟没有出现。
似乎,那位早已把这么重要的约会,忘得一干二净了。
………………………………
文川区,午夜森林酒吧。
凌晨已过,喧嚣落幕。
舞池中央那颗巨大的迪斯科球,此刻静静悬挂着。
大部分灯光已经熄灭,只有吧台后方和几个角落还亮着幽暗的工作灯。
空气中弥漫着酒精、香水与烟草混合后的余韵,尚未完全散去。
几名穿着制服的酒吧工作人员,正推着清洁车,收拾着散落在卡座间的酒瓶、纸巾和各种狼藉。
吸尘器低沉的嗡鸣声,在空旷的大厅内回荡。
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呼噜,从某个隐蔽的角落传来,又很快被清洁工作的动静掩盖。
一名年轻的女侍者走到靠窗的一排卡座旁,伸手拉开厚重的天鹅绒窗帘。
哗啦——
窗帘被猛地拉开,清晨微弱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驱散了卡座内的昏暗。
侍者动作一顿,随即发出一声略带惊讶的低呼:
“啊呀!”
只见卡座的沙发上,蜷缩着一个男人,头发挑染着一缕扎眼的黄色,正睡得不省人事。
“浩哥?你怎么睡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