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好从哪入手调查了吗?”
夕阳的余晖中,李林波刚刚见到先来一步的赵启豪,便听赵启豪急忙问道。
看样子,赵启豪也已因为此事,职业生涯同样被逼到了绝境,急需要背水一战,彻底扭转局势。
不过,面对好友惴惴不安的疑问,李林波的回答却似当头一盆冷水,让赵启豪颇感无奈:
“来的路上,我仔细考虑了一番,还是打算借助那台‘消失的时间’系统,再查一下。”
谁知,赵启豪却摇了摇头,似乎对方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从那幅《大明江山图》的哪里查起?既然那处私印并无问题,那其他的地方,比如纸张、画艺、墨迹等等,总该有破绽的吧?”
一边说着,赵启豪甚至不自觉地咬了咬指甲,看得出,之前电话里或许是出去对于好友的关心和支持、又或者是一时脑热,那时还保持着的十足干劲,待到这一刻,早已被冷酷的现实消耗殆尽。也许是在来博物馆的一路上,赵启豪终于想通了这里面的利害关系,以及对于自己即将承担的风险,以至于其语气中不免掺杂了越来越多的慌张与不安。
面对如今进退维谷的窘境,唯有破釜沉舟,方有可能力挽狂澜。可是,随着激情渐去,背水一战所需要承受的心理压力,毕竟超出了一般人的承受范围。对于接下来的这最后一次调查机会,若能查明真相、一举逆转局势,固然风光无限、扬名立万,可若是一败涂地,那自己也就真的彻底完了。
看着焦虑中冷汗直冒的赵启豪,这回,反倒轮到李林波安慰起了赵启豪。
只见李林波轻拍了几下好友的肩膀,纵使知道这样说无异于继续增加好友的心理压力,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坦诚相告道:
“启豪,你先别急。下午的质询会上,那几家权威机构不也都说了吗?纸张、墨迹的年代都是明朝初年的。以我自己的感觉,那幅古画在质感上也的确像是经历了六百年的涤尘。现代伪造工艺固然精湛,甚至可以用旧纸与旧墨作出像模像样的伪作,但是再精妙的做旧方法,也几乎不可能达到纸墨共同沉浸了数百年的独特质感,更不太可能瞒得过那么多权威机构的火眼金睛。”
“那照你这么说......该不会,那幅画的确是真的吧?”
看着声音发颤、更加面如死灰的赵启豪,李林波反倒多了几分底气,也不知这份自信是来自于安然所说的“建文通宝”的卜问结果,还是前两次的穿越经历。顿了顿后,李林波微微一笑道:
“还是那句话,你先别急。现在唯一可以查明真相的办法,还是在那台‘消失的时间’系统中。你先带我进馆,我再和你慢慢解释。”
看着李林波脸上由衷的信心,并不似虚张声势与一时脑热,赵启豪总算踏实了一些。而此时,质询会早已结束,馆内的安保人员都忙于将那《大明江山图》重新运回地下秘密展厅保存,因此,博物馆进出口的守卫与之前的如临大敌相比,已然松懈了许多。
加上赵启豪常因业务来此,当值的博物馆大门门卫早已与其相熟,简单聊了两句后,二人便得以进入了明朝博物馆。
来到博物馆中,馆内更是空空荡荡,不剩几个人影,李林波也没有丝毫的迟疑,一路径直来到新展厅门外走廊上的那座“龙兴晚钟”前,就如同上回一样,使用自己的VVIP会员卡,熟练地敲响了这座跨越数百年光阴的大钟。
“咚——!”
伴着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与已升至半空的皓月之光,这低沉而又悠长的钟声,再度幽幽地荡漾开来,如同又一次那段唤醒了沉睡六百年前的悠长岁月。
不过,比起一脸肃穆的李林波,脑海中再次明显感觉到了那种不断回响的钟声回荡,一旁的赵启豪却似乎反应迟钝得多,依旧是一脸忐忑,仿佛并未感觉到这钟声中蕴含的灵性,只是站在李林波的身侧,不置可否地呆呆看着李林波的怪异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