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天瑾的话阴狠而坚决,虽然透着些许无奈,但更透露出他自私的本性。
“柳寻衣本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武功高强,胆大心细,只可惜……”洛天瑾望着被四大高手死死围住的柳寻衣,幽幽地说道,“只可惜,此子却是一根筋,遇事不知变通,动辄便高谈阔论,自诩什么‘民族大义’、‘家国天下’,为此还屡屡做出糊涂事、蠢事!枉顾自己的生死,甚至还枉顾我的命令,我尤其看不惯他这副自命清高的‘忠义’模样。上次蒙古人来访时,他这个臭毛病便已初现端倪,竟当着我的面和蒙古人撕破脸,枉顾贤王府的颜面,枉顾大局,简直莽撞之极,愚蠢之至!我本以为日后能慢慢调教他,却不料他比我想象的……还要固执。”
闻言,清风面色深沉地望向柳寻衣,没来由地感慨道:“听你所言,此子的性子……倒不像是江湖中人。反而更像杨继业、岳飞之辈,侠肝义胆,精忠报国,呵呵……”
“只可惜,那种性子的人,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都注定活不痛快……”
“天瑾。”清风深邃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面色复杂的洛天瑾,迟疑道,“此刻,你因语儿之事心烦意乱,为师理解。但你意气用事可以,不计后果却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师父,您的意思是……”
“不必多言!”清风幽幽地说道,“就算不为你,只为我的外孙女,老夫也不能对柳寻衣弃之不顾。若真如此,待语儿回来之后,又岂会原谅你这个爹?我这个外公?既然你不便多言,那老夫便替你开口。”
“可是……”
面对洛天瑾的犹豫不决,清风却颇为不耐地摆了摆手,俨然心意已决。
半晌,见场中迟迟无人再为柳寻衣出面,金复羽的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之意。他对冷依依四人说道:“柳寻衣的生死,便由你们来决定吧!”
“等一下!”
清风突然开口道:“金坞主认为柳寻衣罪该万死,但老夫却认为他虽有错,但错不至死。”
见清风率先开口,钟离木沉吟片刻,随之附和道:“我也这般认为。”
“阿弥陀佛!”玄明双手合十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柳施主虽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指认奸贼,但我们也同样没有证据,证明柳施主是信口雌黄,无中生有。因此老衲认为,柳施主虽然有错,但却无罪!”
见状,秦明一脸困惑地看向金复羽,却见金复羽处变不惊,只是含笑着微微点头,似是颇为认同清风等人的话。
待众人商议过后,金复羽将饶有兴致的目光投向柳寻衣,淡笑道:“今日在场的都是英雄豪杰,不是土匪强盗,不会冤枉你,更不会无缘无故至你于死地。我且问你,无凭无据便站出来信口开河,你该不该罚?”
对此,柳寻衣一言不发,只是目光阴戾地死死盯着金复羽。
此刻,他终于体会到,“笑里藏刀”远比“横眉冷目”更加可怕。
金复羽也不恼怒,仍从容不迫地含笑道:“你或许认为自己有错,但却罪不至死。是也不是?”
柳寻衣目光一凝,冷冷地反问道:“金坞主到底想说什么?还请直言!”
在众人好奇地目光下,金复羽微微摆手,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清风道长和玄明大师所言不无道理,既然他们肯替你求情,那我便给你一次活命的机会,以免天下人说我们江湖中人,遇事不问青红皂白,只喜欢滥杀无辜。”
“什么机会?”
“听闻少林寺有一规矩,凡寺中弟子出师,必要闯过木人巷、铜人阵,以此证明自己多年来学到的本事。金某认为,少林寺的规矩定的极好,既给了所有弟子一个鱼跃龙门的机会,又避免了滥竽充数的宵小之徒。”金复羽不紧不慢地说道,“眼下,有人认为你该杀,有人认为你不该杀,各有理据,甚是为难。不如我们今天便效仿少林寺的规矩,给柳寻衣一个扭转乾坤的机会,也算是折中之法。”
柳寻衣狐疑道:“杀与不杀……如何折中?”
“很简单!你且将冷依依、唐钰、司空竹、秦天九四人,当做少林寺的‘木人巷’、‘铜人阵’,你只要能在他们手中撑过一百回合,那刚才发生的事……我们便不再追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