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至于此,秦苦突然换上一副谄媚模样,嬉皮笑脸地说道:“好兄弟,你能不能替我和北贤王商量商量,门主我不想当,可不可以换成银票?副门主十万,门主百万,中间差九十万,我要求不高,多给我五十万就行。”
秦苦突如其来的一席话,令柳寻衣登时一愣,当下哭笑不得,戏谑道:“此事你最好亲自与府主商量,或许能多换些银票。”
“也好!”秦苦煞有介事地思量道,“迎战秦天九,我伤的不轻,汤药费也得好好算算。”
柳寻衣饶有兴致地望着精打细算的秦苦,笑道:“秦兄,我忽然发现你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秦苦下意识地伸手去摸自己的脸颊,结果却牵动伤口,疼的他一阵龇牙咧嘴,“哪里不一样?”
“说不出来,感觉今天的你似乎格外亢奋。”
“这是自然。”秦苦大笑,“我今天亲手宰了秦天九那个老匹夫,杀父之仇算是报了一半,岂能不高兴?”
“你杀秦天九,必然施展出《归海刀法》,想必‘玄水下卷’的秘密也已暴露。”
“只要能杀秦天九,暴露也值得。”秦苦不以为意地笑道,“更何况,我现在是贤王府的人。只要北贤王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谅秦明也不敢在我面前放肆。嘿嘿……”
“罢了!”
半个时辰已到,柳寻衣蓦然起身,告辞道:“秦兄,你安心养伤,我走了。”
闻言,秦苦脸上的戏谑之色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难以名状的凝重之意。
他知道柳寻衣性情倔强,能来找他“诉苦”,定是心中苦闷至极。秦苦更知道,自己刚刚与柳寻衣一番谈笑,只能暂时缓解他的忧愁,却不能解开他的心结。
“寻衣!”秦苦正色道,“我陪你去。”
言至于此,秦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忙补充道:“自家兄弟,不提钱。”
只此一句,柳寻衣心中感动无比,嘴角绽露出一抹惬意的微笑,调侃道:“我是任无涯的义孙,在玉龙宫别苑出入自由,你去作甚?更何况,你一身刀伤,行动不便,想去拖累我不成?”
说罢,不等秦苦应答,柳寻衣已打开房门,头也不回地朝秦苦挥了挥手,而后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望着柳寻衣渐渐消失的背影,秦苦不禁发出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一个人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寻衣,见到任无涯后,你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
乌云遮月,烟雨朦胧,夜幕下的华山伸手不见五指,四处混沌,一片漆黑。
千尺幢,华山第一险道,狭窄而陡峭,宛若一条天梯,垂直于天地之间,令人望而生畏。
平日途经此地,常人已是难以立足,无不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坠入万丈悬崖,摔个粉身碎骨。
今夜,在雨水的冲刷下,千尺幢更是变的泥泞不堪,湿滑无比。
忽然,一道如鬼魅般忽隐忽现的黑影,自山道中疾速闪动,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