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溱?”金复羽错愕道,“她不应该在洛阳城陪着洛凝语吗?怎么会……”
言至于此,金复羽的脑中灵光一闪,声音戛然而止,渐渐猜破端详。
原来,从他们齐聚华山镇的第一天开始,洛天瑾便已布下一张天罗地网,只待金复羽上钩。
金复羽眉头紧锁,冥思苦想,终于将一切串联起来,暗道:“九月初七当夜,洛天瑾冒冒失失地闯进我的房间,与我当场撕破脸……此时想来,一切皆是洛天瑾为麻痹我而故意为之。他先让我放松警惕,而后又故意将蒙古人设伏的秘密透露给金剑坞弟子,再堂而皇之地将洛凝语送走,为的是引起我的担忧,让我在万急之中将金剑坞弟子调来华山接应。如此一来,早早埋伏在静江府的洵溱便可趁虚而入……我一直认为洵溱被洛天瑾留在洛凝语身边充当军师,却万没料到,她竟会被洛天瑾派去静江……直捣黄龙……”
此时此刻,细细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一幕幕,金复羽越发笃定,自己中了洛天瑾的连环计,最终赔了夫人又折兵。华山、静江,双双失利。
“为儿子报仇,竟然算计到这般地步。洛天瑾,我真是小瞧了你。”金复羽一向儒雅,此时却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懑,咬牙切齿道,“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坞主,身体要紧,千万不可动怒……”
“宓儿!”
忽然,金复羽眼神一变,迫切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满脸担忧的宋玉,急声道:“宓儿何在?”
宋玉吞吞吐吐地答道:“金剑坞出事后,我曾派人打探,但宓儿她……至今杳无音信……”
“派人再探!”金复羽不容置疑地下令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艾宓,只不过是金复羽身边的奴婢。
虽然金复羽对她极为信任,但始终主仆有别。眼下,金复羽对自己辛苦打造的金剑坞不闻不问,却偏偏对艾宓的下落穷追不舍,难免惹得宋玉等人心里一阵嘀咕。
“坞主,既然金剑坞已毁,我们是不是……”
“既是洛天瑾出手,必定寸草不生,鸡犬不留。如今的鸠摩崖,想必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尺椽片瓦都不会给我们留下。静江府不去也罢,免得触景伤情。”金复羽长出一口气,极力平复自己的内心,摆手道,“天亮后,我们直奔横山寨。”
“万幸坞主将大部分积蓄放在横山寨,看来当初的决定果然没错。”温廉苦涩道,“未雨绸缪,想必坞主早已料到会有今天。”
“洛天瑾打死都想不到,他处心积虑设下的一场阴谋,最终只能伤及我们的皮毛,根本触及不到我们的筋骨。”宋玉附和道,“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坞主平安无恙,再建它十个、百个金剑坞又有何妨?”
金复羽摇头苦笑,别有深意地说道:“怕只怕,横山寨很快不再是秘密。”
“坞主在担心什么?”
“横山寨是我们的底牌,亦是我们的软肋。”金复羽道,“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原本都是与我们同生共死的朋友。但现在……却不一样。”
“坞主担心,有人趁机向洛天瑾谄媚,供出横山寨的秘密?”
“不错。”
宋玉揣度道:“青城派掌门左弘轩?还是峨眉派掌门妙安?此二人是半路与我们结盟,一向擅长见风使舵……”
“不。”金复羽叹息道,“眼下有一人,比他二人更令我担心。”
“谁?”
“腾族族长,腾三石。”金复羽道,“在武林大会上,腾三石曾当众拆我的台,替洛天瑾遮羞。想来,他与洛天瑾、云追月、萧芷柔之间,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金复羽此言,令宋玉三人怛然失色。
“对了!”冷依依话锋一转,好奇道,“今天我们在茶棚又遇到吴双,之前在武林大会上,坞主对他极为赏识,今日为何不趁机将其招入麾下?吴双勇武无敌,若能得他相助……”
“你们以为我不想拉拢吴双?”金复羽打断道,“今日在茶棚遇到他时,我本想借机试探,因此才与他同桌而坐,甚至坦诚相待。但他的一个眼神,却令我彻底放弃拉拢他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