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话音未落,柳寻衣猛然右手一挥,将挂在墙上的无极剑凌空吸入手中,而后剑锋一甩,直指一动不动的洵溱,冷声道:“如果我先杀了你,再杀了耶律钦,谁还知道我的秘密?”
“如果你认为这样能够瞒天过海,尽管动手!”洵溱的一双杏目毫不避讳地盯着柳寻衣的双眸,神情坚定,面无惧色,“赵元和凌潇潇在祥云绸缎庄私会的消息,洛天瑾已经知晓。如我所料不错,贤王府必将发生一场巨变。洛天瑾不可能无动于衷,凭他的城府和手段,你扪心自问,又能继续隐藏多久?”
“什么?”
柳寻衣暗吃一惊,眼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丝慌乱。
虽然柳寻衣的错愕稍纵即逝,却仍被洵溱尽收眼底,心中愈发笃定柳寻衣正是祥云绸缎庄的始作俑者。
“你想诈我?”柳寻衣反应极快,挺剑朝洵溱逼近一步。
“如此显而易见的伎俩,何需诈你?”洵溱不屑道,“柳寻衣,亏我认为你做事一向小心谨慎,殊不知也会犯下如此幼稚的错误。你和赵元迫不及待地想完成招安,却忘记‘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以至漏洞百出,害你这两年辛辛苦苦潜伏在洛天瑾身边,付出的一切努力统统变成一场泡影。”
“我……”
“宁王爷已给我发出最后通牒。”洵溱似乎不想听柳寻衣解释,正色道,“明日正午前,你若不主动离开,天机阁少保的身份必将公之于众。”
“你……”
“我知道你手里攥着我的把柄。”洵溱满不在乎道,“但今时今日,洛天瑾与少秦王的关系已是牢不可破,断不会因为你的挑拨而出现裂痕。可你的身份一旦暴露,非但自己小命不保,赵元同样走不出洛阳城。你应该了解洛天瑾的性子,他绝不会容忍有人背叛自己。”
柳寻衣眼神一寒,厉声道:“你敢威胁我?”
“是又如何?”洵溱迎着柳寻衣的剑锋向前一步,令锋利无比的剑尖紧紧抵住自己的心口,直言道,“要么离开洛阳城,要么现在杀了我。但我敢保证,即便你杀了我,也难以在洛天瑾面前立住脚,迟早会露馅。”
“府主未必相信你的话!”柳寻衣沉声道,“你可以揭发我,我同样可以揭发你。因此,究竟是你死还是我死,在结果出现前谁也不能妄下定论!”
“好啊!”洵溱不怒反笑,“我们试试!”
望着心意已决的洵溱,柳寻衣的眼神不住地微微颤抖。休听他振振有词,实则柳寻衣心里明白,自己的罪过远远大于洵溱。一旦和洵溱鱼死网破,自己根本毫无胜算。
对峙良久,柳寻衣忽然叹息一声,而后将无极剑缓缓放下,呢喃道:“你大可将真相直接告诉府主,打我一个措手不及,为何提前告诉我?”
面对柳寻衣的质疑,洵溱的眉梢微微挑动,眼中充满复杂之意,但迟迟未发一言。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洵溱话锋一转,催促道,“天亮后,如果让我在贤王府再看见你,我将别无选择。到时,休怪我翻脸无情。”
说罢,洵溱全然不顾柳寻衣的反应,抬脚朝门口走去。
“还有!”行至门前,洵溱突然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提醒道,“不要奢望凌潇潇帮你,她现在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和她走的太近,非但帮不了你,下场反而更加凄惨。至于洛凝语……你已亏欠她太多,如果不想害她一辈子活在痛苦中,就不要再利用她。从现在到天亮,你还有五个时辰考虑,好自为之。”
“站住!”
未等洵溱开门离去,柳寻衣的声音突然响起。
此刻,房间外寒风呼啸,房间内烛苗摇曳,二人背对背,谁也没有回头,唯有两道模糊的影子,于昏暗的墙壁上若有似无地交织在一起,忽近忽远,忽明忽暗,正如他们此刻的心境一般。
沉默许久,柳寻衣的声音方才再度响起:“无论如何,谢谢你能心存恻隐,给我一个逃命的机会。也不枉……你我昔日同生共死,相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