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天地间漆黑如墨,天机阁内伸手不见五指。
突然,四名手持火把的金刀校尉一路小跑着闯进柳寻衣住的庭院,令站桩的丁丑一愣,稍一走神再度从高高的木桩上摔下来。
“妈呀!可摔死我了!”
鼻青脸肿的丁丑强忍着身上的酸痛,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同时朝四名金刀校尉不停地抱怨:“三更半夜,几位大哥不睡觉,跑来这里干什么?”
“小丁子,柳寻衣可在房中?”
伴随着一道冷漠的问询,面无表情的仇寒在秦卫的陪同下缓缓步入院中。
“拜见仇大人、秦大人!”
一见仇、秦二人,丁丑赶忙收敛起脸上的戏谑,拱手道:“回仇大人的话,柳大人从侯爷书房回来后,一直在房中睡觉。”
“是吗?”仇寒脚步不停,直奔房门而去。
“小人一直在门口练功,未曾合眼,肯定柳大人没出来过。”丁丑信誓旦旦地答道。
行至门前,仇寒并未举手敲门,而是将眼睛凑近门缝,仔细朝昏暗的房间打量。
秦卫道:“仇大哥,既然柳兄在房中睡觉,我们还是别打扰他了。”
“可以不打扰他,但必须亲眼看到他才行。”仇寒头也不回地说道,“侯爷吩咐我们盯着柳寻衣,岂能马虎大意?”
“仇大哥所言极是,那……”
“怪事!”仇寒突然打断秦卫的谈笑,迟疑道,“凭柳寻衣的耳力,不可能察觉不到我们在门外,为何房中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兄近日心情不佳,整天借酒消愁,经常喝的不省人事,前半夜我推门而入他也浑然不察。”秦卫笑道,“此刻夜深人静,他八成又醉倒了。”
“是吗?”
仇寒眉头微皱,稍作思量,而后在秦卫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抢过一名金刀校尉的火把,径自推开房门,举着火把大步流星地闯入柳寻衣的房间。
明晃晃的火把将房间照的亮如白昼,仇寒走到床边,用火把尾端朝高高耸起的被褥轻轻一推,呼喊道:“柳寻衣,你……”
话未说完,仇寒忽然脸色一变,从而不假思索地挑开被褥,赫然发现被褥下根本没有柳寻衣的踪迹,只有两个冷冰冰的枕头。
“柳寻衣!”
仇寒勃然大怒,举着火把在房间内环视一周,而后气冲冲地走出房门。
“仇大哥,何事?”
面对秦卫的好奇,仇寒却置若罔闻。他一个箭步冲到一脸茫然的丁丑面前,将手中的火把摔落在地,紧接着以雷霆之势揪住丁丑的衣领,喝问道:“柳寻衣在哪儿?”
“柳……柳大人不在房里吗?”
猝不及防的丁丑吓的脸色一变,瘦小的身躯忍不住瑟瑟发抖。
“放屁!”仇寒单手将丁丑举离地面,再度问道,“柳寻衣到底在哪儿?”
“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丁丑一脸委屈,战战兢兢的声音中已带有一丝哭腔。
见状,秦卫赶忙凑上前去,圆场道:“仇大哥,丁丑还小,别吓坏他……”
“小?”仇寒冷笑道,“别忘了,你我在他这般年纪已经开始杀人了。”
“欸!”秦卫劝道,“今时不同往日,仇大哥岂能如此比较?再者,凭柳兄的武功,如果想瞒过小丁子离开房间,简直易如反掌,仇大哥又何必与小孩子一般见识?更何况,小丁子站桩是出于勤奋,并非奉命监视柳兄,因此……”
“我气的不是他玩忽职守,而是他信口开河!”
言罢,仇寒怒哼一声,胳膊一挥,将丁丑甩出一丈之外,重重砸落在地,疼的他哀嚎不断,半晌没能从地上爬起来。
“传命守夜校尉,全力寻找柳寻衣的踪迹。”仇寒下令道,“纵使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出来!”
“遵命!”
四名金刀校尉齐声领命,而后迅速离开庭院,各自传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