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
“住口!”突然,钱大人脸色一沉,训斥道,“秦卫,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向本官提出如此无稽的要求,你是不是疯了?”
“大人……”
“此乃扳倒丞相和东府的天赐良机,你让本官替柳寻衣求情?”钱大人严词厉色,根本不给秦卫解释的机会,“你是不是嫌丞相与枢密使作对的时间不够长?东府与西府明争暗斗的不够狠?因此你想替东府续命,保住丞相的地位,好让他继续与我们为敌?”
“不!小人断不敢有此念想。”秦卫脸色骤变,捣蒜似的连连扣头,“我只想救柳寻衣,断无大人猜测的那般险恶用心。大人曾说过,柳寻衣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因此我才……”
“柳寻衣固然难得,但扳倒丞相的机会却更不容易遇到。一旦遇到,岂能白白错过?”钱大人反问道,“要怪,只能怪柳寻衣生不逢时,偏偏撞上如此契机。秦卫,如果你换做是我,会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柳寻衣而白白错失扳倒丞相的机会?”
“我……”被钱大人当面质问,秦卫不禁一阵语塞。
“本官知道你与柳寻衣感情匪浅,但成大事者断不能被感情羁绊。”钱大人教诲道,“你应该知道,一日不扳倒丞相,重整东府,你便一日不能光明正大地进入西府效力。换言之,丞相一日不倒,你一日不能功成名就。因此,牺牲一个朋友,除掉你人生中最大的绊脚石,何乐而不为?大不了……等你一飞冲天后,再找机会为柳寻衣平反就是。”
“可是……”
“不妨告诉你一个秘密,枢密使已经联同三司使、御史台、诸寺监一起向皇上奏核丞相。”钱大人低声道,“如今万事俱备,只待馨德公主随蒙古人离开临安城,朝廷必将迎来一场由上至下的大动荡。动荡过后,西府仍是西府,但东府……将不再是今日的东府。”
“嘶!”钱大人此言,令秦卫心惊肉跳,惶惶不安。
“此事过后,你在官场将平步青云,一帆风顺。”钱大人许诺道,“因此,不要再替柳寻衣求情。他现在是一根引线,拽着赵元、丞相和整个东府一起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本官现在要你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乖乖回到天机阁,回到赵元身边,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等待我的命令,直至将他们一举击溃。”
“这……”秦卫虽然认同钱大人的计划,也承认此次事件是扳倒丞相的好机会,但他仍想替柳寻衣博取最后一丝希望,故而硬着头皮缓缓开口,“大人,难道柳寻衣他……真的非死不可?我们要对付的人是丞相,是东府里那些老顽固,柳寻衣只是一介末流,他的死活……真的重要吗?”
“不重要,也不是非死不可。”钱大人诡笑道,“但他现在是整个大宋最烫手的山芋,东府巴不得早些与他划清界限,因此赵元才气冲冲地跑到天牢毒打柳寻衣一顿。他做这场戏,是想证明自己和丞相的清白。只可惜,当他们安排柳寻衣与赵馨见面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同坐一条船,想甩也甩不掉。至于我们,眼下只要做好两件事即可。其一,不给东府喘息的机会,一鼓作气奏核丞相。其二,不要去碰这颗山芋,以免烫手。你让我在皇上面前替柳寻衣求情,不仅是让我去碰这颗山芋,而且要将这颗山芋从东府手中塞进自己怀里,缓解丞相的燃眉之急,却把自己烫个皮开肉绽,你说……本官肯不肯答应?”
“小人……明白了。”
“秦卫,本官一直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今日为何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举动?”
“我……”
“难道是关心则乱?”钱大人戏谑道,“还是……一时糊涂?”
被钱大人问起缘由,秦卫的脑中不禁浮现出丁丑的容貌。丁丑知晓秦卫和西府暗通,令其方寸大乱,以至此事的利弊无心仔细斟酌。
似是察觉出秦卫的异样,钱大人眼神一动,谨慎问道:“怎么?莫非遇到麻烦?”
“没……没事……”秦卫一怔,匆忙应答,“大人不必担心,就算有麻烦……小人也会自己解决,断不会让任何人变成阻碍我们共谋大事的累赘。”
当秦卫说出最后一句话时,眼中陡然浮现出一抹阴冷刺骨的杀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