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九,晌午。
外出打听消息的陆家探子纷纷赶回蔚州城郊的破庙,将城中的见闻一五一十地禀告司空竹,再由司空竹甄别虚实后向陆庭湘回禀。
破落的大雄宝殿内,陆庭湘、丁傲、董宵儿、陆遥及七八名陆家核心弟子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司空竹的见解。期间,丁傲、董宵儿等人不时开口商讨一番,唯独陆庭湘始终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似乎另有心事。
“如此说来,眼下在柳寻衣身边不止有苏禾、冯天霸,还有龙象山的黎海棠和少林寺的悟禅小和尚?”董宵儿黛眉微蹙,费解道,“他们和柳寻衣无亲无故,为何突然扯上关系?”
“黎海棠和悟禅只是引子,真正麻烦的是他们背后的龙象山和少林寺。”丁傲一语道破要害,“如果柳寻衣有龙象山和少林寺在背后撑腰,此事将变的万分棘手。我们再依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只怕……事倍功半。”
“不会吧?”陆遥难以置信地吞咽一口吐沫,“龙象山暂且不提,单说少林……一向以名门正派,武林正宗而自居,应该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替柳寻衣出头……”
“可悟禅现在就在蔚州客栈与柳寻衣同吃同住,又作何解释?”董宵儿反驳道,“万一被丁傲猜中,黎海棠和悟禅只是引子,蔚州城内还藏着其他高手……依我之见,不如让丁轻鸿再细细打探一番,摸清黎海棠和悟禅突然出现的缘由?”
“此事恐怕不易。”司空竹缓缓摇头,“一者,时间紧迫,我们无暇厘清一切。二者,丁轻鸿在柳寻衣的眼皮子底下,一言一行必须十分谨慎,向我们透露消息已是冒着极大凶险。如果再行联络,万一被柳寻衣察觉端倪……未免得不偿失。”
“可是……”
“只怕丁轻鸿也不清楚黎海棠和悟禅的来意。”丁傲插话道,“他提到黎海棠和悟禅,却不肯道明缘由,原因只有一个,他对二人同样一无所知。”
“言之有理……”董宵儿稍作沉吟,忽然眼神一变,惊诧道,“如此说来,丁轻鸿并未得到柳寻衣他们的信任,此事……会不会有变?”
“有变?”陆遥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万一柳寻衣已经察觉到有人对他不利,万一少林和龙象山真与他沆瀣一气,万一他们已布下天罗地网,守株待兔……”
“此话何意?”司空竹面色一沉,质问道,“如此瞻前顾后,莫非想临阵退缩?”
“我不是这个意思……”
“行了!”
久未开口的陆庭湘突然打断众人的议论,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无论黎海棠和悟禅因何而来,都不会动摇我的心志,更不会改变我的计划。”
“可万一……”
“万一少林和龙象山与中原武林背道而驰,胆敢堂而皇之的袒护柳寻衣,陆某自当一力承担,绝不会令二位置身险境。”陆庭湘深知丁傲、董宵儿的担忧,故而直言不讳,“如果局势真闹的僵持不下,二位可自行离去,不必心存顾虑,陆某断不会苛责。”
“这……”
得到陆庭湘的亲口允诺,丁傲和董宵儿暗松一口气,同时相望一眼,脸上皆是一抹复杂之色。
反观司空竹、陆遥等陆家弟子,一个个却心存鄙夷,愤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