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黑衣人正是以“秦氏三杰”为首的秦家弟子,他们今日在破庙中拜会过陆庭湘后,便遵照他的安排,在蔚州客栈外严防死守。一者谨防柳寻衣逃走,二者阻挡好事之人靠近客栈,打扰陆庭湘的正事。
“大哥,里面打起来了。”秦三竖着耳朵细细聆听着客栈内传出的阵阵声响,攥着烈阳刀的右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似乎内心十分激动。
“老三,你想干什么?”秦二眼神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躁动不安的秦三,质问道,“莫非手痒难耐?”
“里面打的热火朝天,难道我们就一直在外边干等着?”秦三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坦言道,“双方实力悬殊,恐怕厮杀不了多久。我们再不动手,岂非错失良机?”
“良机?”秦大若有所思,低声道,“什么良机?难不成你想虎口夺食,从陆庭湘手中把柳寻衣抢过来?”
“万万不可!”秦二脸色骤变,忙道,“陆庭湘势在必得,我们若临阵倒戈,难保不会被他一并清算。老三,这份心思可万万动不得!”
“大哥、二哥,你们误会我了。”秦三解释道,“陆庭湘亲自坐镇,我岂敢虎口夺食?只不过,今夜是除掉柳寻衣,替洛盟主报仇雪恨的天赐良机。眼下,金剑坞和陆府出尽风头,且不论最后由谁拿着柳寻衣的脑袋去贤王府领赏,单说替洛天瑾报仇一事……便足以名扬四海。日后天下人谈论起此事,只会说金剑坞和江南陆府功不可没,根本没人记得我们在外边苦守一夜。客栈内外,今夜虽然只隔着一道墙,但日后却会衍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三弟的意思是……”
“我们虽不敢和陆庭湘抢肉吃,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该分我们一碗肉汤才是。”秦三煞有介事地说道,“休看陆庭湘今日慷慨,万一他杀了柳寻衣后翻脸不认账,我们亦无可奈何。再说金剑坞,我们并未见到金复羽,因此谁也无法料定他会不会逆着陆庭湘的态度与我们重修盟好。毕竟,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的秦家论实力已远不敌江南陆府,即便金剑坞东山再起需要帮手,我料金复羽八成也希望找一个强援才是。”
“这……”
“最重要的是,散出消息将各路人马骗到西京府的人可是我们。”秦三补充道,“万一金复羽和陆庭湘过河拆桥,秦家必将沦为众矢之的。到时,好处他们捞着,祸患却留给我们,岂不是亏大了?”
秦二迟疑道:“就算我们进去,只要陆庭湘说服金复羽,他们日后也可以死不认账……”
“不会!”秦三笃定道,“别忘了,客栈里不仅有陆家和金剑坞,还有苏禾、悟禅、黎海棠这些人,他们分别代表着蒙古、少林与龙象山。我料……陆庭湘不敢将他们赶尽杀绝。现在,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有我们冲进去,他们才会知道今夜之事不仅仅金剑坞和陆家有份,河西秦氏同样有份。如此一来,纸里终究包不住火,我们何愁金复羽和陆庭湘翻脸不认账?何愁金剑坞和江南陆府将我们一脚踢开?又何愁天下人不知道我们替洛天瑾报仇的功劳?”
秦三的一席话,令秦大、秦二渐渐陷入沉思。
“大哥,老三所言不无道理……”秦二沉吟道,“你信不过陆庭湘,可金复羽……又真的值得我们义无反顾地托付吗?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万一金复羽并不像大哥想的那般义气,万一他和陆庭湘是一丘之貉,那我们岂不是被他们当成傻子一样愚弄?老三说的对,只有我们冲进去将一切挑明,天下人才会知道河西秦氏与江南陆府、金剑坞是一条船上的人。到时,金复羽和陆庭湘才不敢将我们轻易踢下船。”
“此举也许会招惹陆庭湘的不满,但……求人不如求己。眼下,除我们自己之外,谁又能真正替秦家着想?”秦三附和道,“大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旦陆庭湘得手,我们将再无出手的机会。如今,河西秦氏已是骑虎难下,未来的荣辱兴衰尽在大哥的一念之间。天赐良机……稍纵即逝啊!”
秦大眉头紧锁地望着神情凝重的秦二和满眼急迫的秦三,思忖良久,却迟迟不敢狠下决心。毕竟,进入蔚州客栈即意味着违背陆庭湘的安排,暗含挑衅之意。
万一陆庭湘没有君子雅量,万一他被“秦氏三杰”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作主张彻底激怒,后面会发生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大哥……”
“不必多言!”秦大眼神一正,摆手打断欲言又止的秦二、秦三,忧心忡忡道,“我们今日不请自来已经引起陆庭湘的不满,如果再冒然进入客栈……二弟、三弟,此事绝非儿戏,且容大哥三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