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恼羞成怒的秦二全然不顾此时的场合,以及秦大、秦三息事宁人的忐忑目光,径自冲到秦苦面前,毫不避讳地伸手直指其面门,出言不逊道:“乳臭未干的兔崽子,竟然敢打我?我可是你的叔父,当年你爹在世时也不敢……”
“我爹不敢,我敢!”
话音未落,秦苦猛然抬脚踹向秦二的小腹,登时将猝不及防的秦二踹翻在地,双手捂着肚子,身体蜷缩成一团,五官狰狞的脸上冷汗直流,尽显痛苦之意。
“秦家到底谁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我面前指手画脚?什么时候轮到你他妈自作主张?说!说啊!我不是我爹,不吃你倚老卖老那一套,不说清楚老子今天废了你……”
秦苦咆哮着冲到倒地不起的秦二面前,劈头盖脸又是一阵拳打脚踢,似乎借机发泄内心的怒火,释放连日来的憋闷。
秦二一开始还能怒吼着驳斥,后来抵挡不住秦苦的重拳重脚,此起彼伏的剧痛令其惨叫连连,再后来连惨叫都变的微弱起来,只剩“吱吱呜呜”的哀鸣……
秦大、秦三实在看不下去,慌忙冲上前去,二人一左一右跪在秦苦脚下,死死抱住他的双腿,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叩首赔罪:“府主,别打了!别再打了!再打下去他不死也残……我们知错,知错了……”
“我没有死!老子活的好好的!”气喘吁吁的秦苦奋力甩开秦大、秦三的拥抱,顺势踢了他们一人一脚,破口大骂道,“老祖宗的规矩都忘了?秦家弟子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目中无人,尊卑不分?今天你做主,明天他做主,秦家还是秦家吗?不如散伙算了!你们一个个都认为自己绝顶聪明,天下无敌,又何必委屈留在秦家?何不去开宗立派,占山为王?”
秦苦此言含沙射影,看似叱责秦二胡乱插嘴,实则怒批秦大几人擅自做主、“假传圣旨”之事。
“府主息怒!”
见秦苦大发雷霆,秦家弟子无不惶恐之至,纷纷跪倒在地,齐声高呼。
其实,秦家的规矩一直没有被人遗忘,下面弟子自幼耳濡目染,早已深深印刻在骨头里,绝非一朝一夕、三言两语可以动摇。
甚至连“秦氏三杰”暗中帮助陆庭湘的事,都是他们假借秦苦的名义向下面弟子发出的号令,而非从上而下的全体背叛。
在秦家,对秦苦不甚满意的或许大有人在,但真正对其心存叛逆的却少之又少。眼下,也只有“秦氏三杰”、秦虎、秦豹。即便是他们几人,也并非下定决心与秦苦势不两立,只是不认同秦苦的为人处世,因此用更直接、更极端、更大胆的方式纠正他罢了。
秦苦非但出身正统,而且手握“玄水下卷”。二者事关秦氏一族的血脉与传承,更令秦家弟子不敢对他心存异心。
面对暴跳如雷的秦苦及唯唯诺诺的秦家众人,陆庭湘、司空竹这些局外人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既不火上浇油,亦不开口相劝。
“呼!”
紧张的氛围不知持续多久,秦苦终于心满意足地长呼一口浊气,一边甩掉手上的血迹,一边朝心如止水的陆庭湘展颜一笑,大大咧咧地赔罪道:“一时冲动,让陆公子见笑了!”
言罢,秦苦大步流星地走到一张尚未倒塌的桌子旁,随手端起一碗酒“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一转眼的功夫,怒不可遏的秦苦竟笑靥如花,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如此喜怒无常,不仅令秦家弟子叫苦不迭,更令不明真相的陆家弟子胆战心惊。
陆庭湘微微一笑,好奇道:“无缘无故,秦府主为何突然大发雷霆之怒?”
“无缘无故?”秦苦一边为自己倒酒,一边斜眼望向笑里藏刀的陆庭湘,揶揄道,“陆公子何必明知故问?天下哪有人无缘无故地发脾气?”
“哦?”陆庭湘饶有兴致地点点头,“陆某愚钝,敢请秦府主不吝赐教。”
“被人当面揭穿自己的小伎俩,众目睽睽下不了台,换做是你……”秦苦又饮下一碗酒,打嗝道,“说不定比我还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