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雨音为赵馨切脉,眉宇间的神情却一变再变,从最初的好奇变为惊诧,由惊诧变为狐疑,由狐疑变为纠结,再由纠结变为了然……最终,萦绕在她眼底深处的竟是一抹难以名状的苦涩。
约莫一炷香后,潘雨音小心翼翼地替赵馨盖好被褥,并为其擦去脸上的泪痕与汗水,而后从药箱中挑出一个玉瓶,将其凑到赵馨唇边,一滴晶莹剔透的液珠缓缓滑落,沾口即化,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潘雨音做完这一切,赵馨已不再像刚刚那般紧张局促。见她呼吸匀称,安稳熟睡,柳寻衣那颗高高悬起的心终于踏实下来。
“潘姑娘,公主她……”
“公主需要静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随我来!”
潘雨音不急不缓地将药箱收拾妥当,在柳寻衣迫不及待的目光下,盈盈起身,朝帐外走去。
柳寻衣深深看了一眼黛眉舒展,神态平和的赵馨,稍作犹豫,而后迈步走出大帐。
“柳大人,公主她……”
“不必担心,公主已经睡下。”柳寻衣向满眼焦急的冯天霸叮嘱道,“你和悟禅小师傅在此守候,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两个时辰后,派人去找苏大哥,让他亲自挑选几名婢女过来收拾一下残局。”
“残局?”冯天霸一愣,“什么意思?”
“不必多问,照办就是。”柳寻衣似乎不想回忆刚刚的一幕,颇为不耐地摆手打断,“切记,这一次……不要再被人有机可乘。”
“遵命!”
悟禅望向潘雨音的倩影,心如涟漪波荡不止,自责之意愈发强烈。最终,他将心中的杂念强行按下,盘膝坐于帐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全神贯注地诵念起《心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
望着外表平静而内心波动的悟禅,柳寻衣无奈摇头,从而快步朝潘雨音走去。
“找一个清净的地方,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潘雨音的古怪令柳寻衣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伸手朝不远处的营帐一指:“那……去我的帐中?”
“好。”
又是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回答,亦不等柳寻衣引路,潘雨音竟反客为主,率先迈步而去。
“潘姑娘,你不是和桃花婆婆在长白山替宝儿治病吗?为何……出现在这里?”
刚刚人多嘈杂未曾察觉,此刻柳寻衣与潘雨音单独相处,竟有些莫名的尴尬,甚至不知所措。
或许,与他身份的变化有关。
闻言,疾步而行的潘雨音突然止住脚步,蓦然转身,险些令猝不及防的柳寻衣撞在她身上。
“潘姑娘,你这是……”
“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而来,你相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