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忽烈的冷嘲热讽,龙羽吓的脸色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之意,忙道:“王爷,其实我……”
“还不进来?莫非等着本王替你净水泼地,黄土垫道不成?”
“龙羽不敢!”
唯唯诺诺地答应一声,龙羽不再多言,小心翼翼地撩开帐帘,蹑手蹑脚地步入大帐。
帐内,烛火幽黄。忽烈独自一人坐于帅案后,案上摊开着汪德臣留下的地图,神情若有所思,仿佛在盘算着什么。
“拜见王爷!”龙羽跪地行礼,态度甚是恭敬。
“小子,你越来越没规矩了!”忽烈的目光在地图上来回打量,不时用笔勾勒几下,头也不抬地训斥道,“想当年,你曾在本王军中效命,因为不守规矩没少受到责罚,难道忘了不成?”
“王爷的教诲,我一直铭记于心。”龙羽的额头紧紧贴着地面,谦卑道,“若非事出有因,我绝不敢打扰王爷休息。”
“站起来吧!”忽烈将笔扔在案上,缓缓起身的同时慵懒地伸展着四肢,别有深意的目光在龙羽略显僵硬的身上轻轻一扫,淡笑道,“本王知道你有委屈,也知道你没有撒谎。其实,出言羞辱宋使是大汗的意思,而非你自作主张,对不对?”
“王爷明鉴!今日大汗派人传命,拒绝宋使进入万安宫。并吩咐我……一定找机会羞辱他们一番,以解心头之气。”
“大汗的脾气本王知道,你的性子本王也知道。虽然你桀骜不驯,自视甚高,但对于大汗的诏令却万万不敢篡改一字一句。”忽烈笑问道,“本王知道你没有过错,却仍重罚你一百军棍,可知为何?”
“知道!为了给那些‘宋狗’一个交代。”
“不错。”忽烈面露赞许,轻轻点头,“大汗的心头之气要出,但本王对大宋的战略布局也不能节外生枝。因此,为成全大汗的同时不破坏本王的计划,也只能让你受点委屈。”
“为了大汗和王爷,莫说挨一百军棍,纵使要我的脑袋,我也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你的命在大汗心里十分金贵,就算你不珍惜自己的脑袋,大汗和我也万万舍不得它搬家。”忽烈对龙羽的忠心甚感欣慰,态度变的和蔼许多,“放心!本王不会让你白挨一百军棍,说吧!想要什么作为补偿?金银、羊马还是草原……”
“不不不!王爷误会我的意思了。”龙羽急声解释,“我今夜冒昧打扰绝不是为讨要补偿,而是……另有一件要事。”
“要事?”忽烈眉头一皱,狐疑道,“什么要事?”
“此事说来有些难以启齿,可不说又不踏实……”
“你既敢连夜闯入我的大帐,就已经打定直言不讳的念头,现在又何必故作谨慎?”忽烈不耐道,“你的心思瞒不过本王,不必装腔作势,直说吧!无论说出什么,本王都恕你无罪。”
“遵命!”
忽烈此言,犹如喂龙羽吃下一颗定心丸,故而不再矫情,左右环顾一圈,确认帐中再无其他人后,方才压低声音,将丁轻鸿告诉他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娓娓道出。
一炷香的功夫,忽烈的脸色伴随着龙羽的讲述一变再变,好奇、惊愕、愠怒、狐疑、凝重……
待龙羽话音落下,忽烈的脸上已布满阴郁困惑。复杂而深邃的双眸精光涌动,忽明忽暗。虽一言未发,但身上散发出的愠恚之气,却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