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赛罕的最后一句话,令柳寻衣如遭当头一棒,登时呆若木鸡。
“怎么?难道老朽说错了?”
“不……可是……我……”此刻,柳寻衣心慌意乱,脑中接连闪出无数念头,以至思绪纷繁,语无伦次,“前辈说大哥豁出一切……究竟是什么意思?莫非……三天前的那场交手真是我输了?”
“至于那场比武的细节,老朽受苏禾之托,不能告诉你。”赛罕别有深意地说道,“但我可以明明白白地告诉你,苏禾并没有因为你而对大汗、对蒙古不忠,也没有因为你而故意撒谎。今天下午,他在‘那达慕’会场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他深思熟虑,并且合乎情理的实话。因此,你不必心存愧疚,更不必傻乎乎地跑到王爷面前坦白什么。”
“这……”赛罕的含糊其辞,令柳寻衣一头雾水,困惑更甚,“我实在听不懂前辈的意思,你不肯告诉我比武的细节,说明当夜有其他的事发生,而我……绝非力压大哥一筹,至少也是胜之不武。但你又说大哥今天在‘那达慕’的字字句句都是实话,这……岂不是前后矛盾?”
“事已至此,连苏禾都得过且过,你又何必锱铢必较?”赛罕劝道,“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更好。眼下,苏禾已是百罪难恕,心如刀绞,他好不容易将你置身事外,就是为了让你免遭纠结之苦。你又何必刨根问底,白白糟蹋他的一片苦心?”
“等等!”柳寻衣从赛罕的话中听出一丝端倪,登时眉心一蹙,连忙打断,“大哥好不容易将我置身事外?让我免遭纠结之苦?难道我的失忆……是大哥一手安排的?”
“我……”
突然意识到自己失言,赛罕不禁脸色一变,微微颤抖的眼珠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尽数出卖。
“前辈,你一定知道真相!”柳寻衣蓦然起身,一把拽住赛罕的胳膊,火急火燎地问道,“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言罢,柳寻衣竟膝盖一弯,欲朝赛罕下跪恳求。
“使不得!万万使不得!你是大宋使臣,我不过是一介草民,你跪我岂不是乱了礼法?”
赛罕大惊失色,赶忙用双手托住心急如焚的柳寻衣,犹豫再三,方才下定决心,口中发出一道长长的叹息。
“你之所以昏迷三天,并且对三天前的记忆模糊不清,不仅仅因为伤势颇重,更因为……老朽在你喝的酒里下了药。”赛罕满面愁容,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其实,这一切都是苏禾早早安排好的。”
“这……”柳寻衣的震惊无语言表,但此时的他根本来不及感慨,因为还有太多疑惑等着赛罕一一解答,“如此说来,那场比武其实是我输了?”
“不!”赛罕神情凝重地摇摇头,“老朽今天在‘那达慕’会场说的也是实话,你本来败局已定,但在最后时刻突破桎梏,令自己绝处逢生,也确实打的苏禾措手不及。”
“那……是我赢了?”
“也不是。”
赛罕再度摇头,令柳寻衣彻底陷入迷魂阵,登时心乔意怯,哑口无言。
“其实,直至迷药发挥作用,你们也没有分出胜负。换言之,你们尚未战至分出胜负的那一刻,便双双被我的药放倒了。”
“这……”
“只不过,苏禾被我当场灌下解药,而你……一直昏睡到今天中午。”赛罕苦笑道,“其实,这也是苏禾暗中安排好的。他深知你的性子,知道此战你二人谁也不会主动认输,可他又不想与你战至不死不休。因此,他早早与我商定,战至药效发挥的那一刻,输了便输了,赢了便赢了。无论输赢,苏禾都不打算撒谎,都会在今日的‘那达慕’上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