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凌潇潇和往常一样分别探望洛鸿轩和洛凝语,而后怀着一颗沉重疲惫的心回到自己的房间,并将一众婢女统统屏退。
独自坐在梳妆台前,静静注视着铜镜中的自己,愈发浓艳的妆容下是一张愈发枯瘦而老态的面容,再好的胭脂水粉也难以遮掩她由内而外的颓唐与憔悴。
常言道“相由心生”,由于她内心的险恶狡诈,以及谋害亲夫的蛇蝎行径,令其原本端庄俊秀,雍容华贵的相貌,在日复一日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削瘦的身姿,枯萎的面容,给人一种不易亲近的尖酸刻薄之感。
不知不觉,两行清泪顺着她的眼角淌落而下。
虽然凌潇潇的眼神依旧冷漠,表情依旧淡然,实则她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痛不欲生。
俨然,对洛天瑾狂风暴雨般的“复仇”,并没有为她带来想象中的快乐。相反,她在失去洛天瑾的同时,亦失去自己的人生,令其彻底迷失在昏暗而肮脏的无尽深渊。
在外人面前,凌潇潇无时无刻都要带着一张面具,一张写满“骄傲”与“坚强”的虚伪面具。唯有独处时,掩埋在内心深处的悲伤才会情不自禁地冲破枷锁,悄然流露。
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凌潇潇如今的生活看似风平浪静,得心应手,实则却是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砰、砰砰!”
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叩响,令默默垂泪的凌潇潇精神一震,迅速抹去脸上的泪痕,头也不回地说道:“进来吧!”
“吱!”
一声轻响,门分左右,神思凝重的谢玄缓缓步入房中。
今日的谢玄,同样与昔日意气风发的“谢二爷”判若两人。两鬓斑白,皱纹丛生,愈发深邃的眼神已有几分浑浊,原本苍劲挺拔的身姿亦变的有些佝偻。
短短数月,谢玄仿佛老了几十岁。
“拜见夫人。”
行至近前,谢玄朝凌潇潇拱手而拜,态度毕恭毕敬,语气却寡淡如水,声音也不像当初那般浑厚洪亮,反而有些低沉嘶哑,似乎……有气无力。
“如今的你已贵为贤王府的府主,因此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谨。”凌潇潇并未转身,而是透过铜镜观察谢玄的反应。
“夫人终究是夫人,无论什么时候谢某都不能僭越礼法。”谢玄淡淡地说道,“夫人突然找我,不知有何吩咐?”
“你我同住一府,却难得见上一面。”凌潇潇望着镜中低眉垂目的谢玄,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天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找你闲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