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相貌如故,称呼依旧,但二人相处时的感觉,却已不再像曾经那般随心所欲。
“柳兄,其实我没料到你能回来。”秦卫不知柳寻衣的心事,自顾说道,“原以为你会听从我的建议,趁送亲之际与公主远走高飞,此生此世再不蹚朝廷这趟浑水……”
“我奉命行事,尚且令诸多无辜之人落难。倘若我中途带走公主……不知又会捅出多大的篓子?”柳寻衣苦涩道,“若真如此,说不定连东府二品以下的官吏都休想置身事外。”
“即使不带走公主,你也该独自远遁,何必再回临安?”秦卫叹道,“你可知,皇上对你怒气未消,说不定……”
“秦兄!”柳寻衣打断秦卫的感慨,别有深意地提醒道,“我已经回来了!”
秦卫一怔,而后幡然醒悟般干笑两声,连连点头:“回来也好!回来也好!”
“侯爷遭此大难,为何我一路走来未见一人披麻戴孝?天机阁内外也没有半点治丧的意思……”
“柳兄误会了,并非我不愿将侯爷风光大葬,而是皇上有旨,不许大肆治丧。”
“为何?”柳寻衣眉头一皱,语气颇有不悦,“死者为大!如今侯爷已去,还有什么事值得皇上斤斤计较?”
“嘘!”秦卫赶忙用手捂住柳寻衣的嘴,低声道,“妄议圣上乃大逆不道,当心祸从口出。”
“可……”
“侯爷离世时毕竟是戴罪之身……”秦卫无奈道,“前脚治罪,后脚治丧,难免……有损圣颜。因此颁下圣旨,不许任何人大肆治丧,只许在天机阁内为侯爷搭一间灵堂,由我们送他最后一程。”
“唉!”
柳寻衣羞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转而望向挽联上的“忠义千古”四字,忽然感到莫大的讽刺。
“侯爷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只可惜一生不受重用,甚至连死后都……得不到皇上的肯定。”柳寻衣泪洒祭坛,喃喃自语,“侯爷啊!你恪守一生的忠君大义……究竟有何用?你为朝廷殚精竭虑,不计生死,又有何用?”
“柳兄,你要节哀……”
“其他人呢?”柳寻衣神情一禀,沉声道,“为何这里只有你我?其他人为何不来替侯爷守灵?仇寒何在……”
“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