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客官,酒肉来了!”
为掩饰内心的忐忑,伙计扯着嗓子放声吆喝,同时将备好的酒肉挨桌送上。
由于心里有鬼,伙计的动作时而拘谨时而麻利,慌慌张张屡次撞到桌椅、打翻碗筷,遭到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训斥,他却一声不吭,埋头走开,与刚刚满腹牢骚,喋喋不休的伙计判若两人。
“各位客官慢用……”
“等等!”
当伙计好不容易将酒肉上齐,洵溱的声音忽然响起,登时令心猿意马的伙计心头一颤,溢满冷汗的双手抑制不住地哆嗦几下,手中的托盘险些掉落在地。
见状,洵溱黛眉微蹙,看向伙计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幽光。
“客……客官有何吩咐?”
伙计竭尽所能地平复内心的跌宕,用自以为从容不迫的表情朝洵溱报以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
“你不是袁家的人?”
“啊?”面对洵溱没来由地问话,伙计不禁一愣,“客官何意?”
“我以前没有见过你。”
洵溱漫不经心地敷衍一句,同时将别有深意的目光投向举酒欲饮的阿保鲁,而后伸手朝桌上的酒肉轻轻一指。
见状,饥如饿狼的众人纷纷一怔,下意识地放下刚刚端起的碗筷,向洵溱和阿保鲁投来一道道狐疑的目光。
“这……”阿保鲁当然明白洵溱的意思,但却面露踌躇,“这里是袁家的买卖,我们有必要……”
“小心驶得万年船!”洵溱言语柔和,态度却十分坚定。
“也罢!”
稍作迟疑,阿保鲁从包裹里掏出一根银针,缓缓沁入酒中。
见状,其他西域高手无不欣然效仿,纷纷掏出银针一碟一碗地挨个试毒。
“算起来,我和袁孝已有三年未见,不知他近况如何?”洵溱再度将话题引向愈发惶恐的伙计。
袁孝,沈州第一大户袁家的家主。此人也是一位江湖豪强,素以刀法见长,虽然在中原武林排不上号,但在东北一带却颇负盛名。
沈州袁家的江湖地位类似于当年洛阳城的金刀门、铁掌帮,皆属一方强势,只不过……这里没有贤王府。
虽然势力范围与实力底蕴远不能和武林中那些响当当的名门大派相提并论,但由于沈州远离中原,地处东北,因此袁家在当地乃至辽阳一带的地位及影响力,远胜昔日的金刀门、铁掌帮,袁孝的生活也远比郑天雕、诸葛雄滋润。
“原来……原来各位是我家老爷的朋友……”听到洵溱的解释,伙计的眼中不禁浮现出一抹惊诧之意,“我是袁家内亲的远方亲戚……托袁夫人的福,在天袁客栈谋一份差事,不至于饿死……”
“内亲的远方亲戚?”阿保鲁揶揄道,“八竿子打不着,难怪只能在这里做小二。我说袁孝的家业为什么一直做不大,原来什么阿猫、阿狗他都要管口饭吃。常年入不敷出,就算赐他一座金山也早晚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