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论内力,你以为如何?”洵溱心有不甘地追问,“见你刚刚轻而易举地施展出‘内力外化’,想必内力至少已达到九重。”
闻言,柳寻衣面露纠结,吞吞吐吐:“并非我妄自尊大,今日的我内力之浑厚充盈前所未有,应该比将‘易筋经’练至大成的悟禅小师傅……更胜一筹。”
“如此甚好!”洵溱似笑非笑地揶揄道,“以你现在的‘江湖地位’,如果没有保命的本事,恐怕连长白山都走不出去。”
面对洵溱的挖苦,柳寻衣哭笑不得,撇嘴道:“有劳洵溱姑娘专程跑来提醒我。”
“此言差矣!”洵溱脸上的戏谑渐渐收敛,眼眸深处闪过一丝犹豫,不过稍纵即逝,云淡风轻地笑道,“其实,我来找你……是为向你道喜。”
“道喜?”柳寻衣眉头一皱,俨然没听懂洵溱的意思,“在下何喜之有?莫非恭喜我大难不死?”
“非也!”洵溱讳莫如深地缓缓摇头,“此事与我要说的喜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你们汉人常说‘人生四大喜事’,如今你正中其一。”
“这……”柳寻衣越听越糊涂,“什么意思?”
“有道是‘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的洞房花烛夜……已近在眼前。”
“什么?”柳寻衣惊呼一声,眼中布满愕然,“什么‘春宵一刻’?什么‘洞房花烛’?”
“你以为桃花婆婆为什么不避生死,不顾清誉地出手救你?”洵溱不答反问,“正因为潘姑娘对你一片痴心,桃花婆婆不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徒儿痛失挚爱,因此才心生恻隐,对你格外开恩。”
“这……”洵溱的直言不讳,令柳寻衣疑惑更甚。
“其实,桃花婆婆救你的唯一条件,就是让你与潘姑娘做一对名副其实的真夫妻。”洵溱不顾柳寻衣的反应,炮语连珠似的说道,“至于黄阳明为何肯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给你,除走火入魔之外,当然也少不了桃花婆婆的‘极力促成’。昔日,你和潘姑娘已拜过堂、成过亲,如今倒也省去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在虎穴龙潭洞房花烛,岂不美哉?”
“一事归一事,岂能混为一谈?”柳寻衣连连摆手,“不错,我和潘姑娘确实在颍川行过成亲之礼,但只是逢场作戏而已。并且我们事先已为彼此立下休书,写明缘由,她……她怎么可能对我一片痴心?更何况,以我现在的处境,根本自顾不暇……”
“柳寻衣,潘雨音对你的情义早在颍川时便已初现端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洵溱柳眉一挑,别有深意地问道,“至于你的处境……呵,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你又何必在我面前虚情假意,道貌岸然?”
“我……”柳寻衣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措手不及,心乱如麻,“潘姑娘对我……也许一时糊涂。但我一直将她当成妹妹看待,从未有过非分之想。我猜……潘姑娘之所以让桃花婆婆产生误会,皆因救我心切,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为救一个男人不惜出卖自己的清白,难道不能说明一切?柳寻衣,莫非你认为潘姑娘配不上你?”洵溱此言,颇有几分替潘雨音鸣不平的意味。
“胡闹!恩情是恩情、感情是感情,岂能混淆不清?更何况,感情之事岂能用配与不配来衡量?”柳寻衣义正言辞,侃侃而谈,“桃花婆婆不明缘由,乱点鸳鸯谱。对我、对潘姑娘都不公平,不行!我去找她说清楚……”
“你若现在‘悔婚’,能否对得起桃花婆婆的救命之恩与黄阳明的传功之情暂且不提,只说潘雨音……一个身家清白的黄花闺女被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玩弄戏耍,你让她日后如何自处?又如何面对世人的眼光?”洵溱神情一禀,一字一句地提醒道,“当初在武林大会,你迫于洛天瑾的压力,不得不在天下人面前拿出对潘姑娘的休书,美其名曰‘夫妻情分不在’。你可知,此事对你们男人而言如同家常便饭,但对女人而言却是灭顶之灾。一位被夫君休掉的女子,此生此世都难逃世人的诟病。当时,你已狠狠羞辱她一次,只是潘雨音知书达理,深明大义,心甘情愿地默默忍受一切嘲讽谩骂,而你却没心没肺,浑然不知,依旧我行我素。时至今日,难道你忍心在她师父面前再拒绝她一次?再抛弃她一次?再羞辱她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