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寻衣的自嘲,侃侃而谈的袁孝幡然醒悟,连忙拱手赔罪:“袁某粗人粗口,柳大侠千万雅量……”
话未说完,袁孝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已被眼前器宇轩昂,精神奕奕的柳寻衣惊得目瞪口呆,哑然失色。
殊不知,半月前他见到的柳寻衣还是奄奄一息,垂垂将死的孱弱模样。那时,袁孝虽然口口声声“闻名不如见面”,其实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毕竟,在他听到的传闻中,柳寻衣纵使没有三头六臂,丈二身材,也不该是弱不禁风的病秧子。
然而,当袁孝看见今时今日的柳寻衣时,判若两人的天壤之别难免令其一时难以接受。身姿如枪,目光如炬,言谈举止无不气韵饱满,行立进退无不虎虎生风。
直到这一刻,袁孝终于明白为何洵溱对柳寻衣充满信心。不为别的,单论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足以羞煞天下多少男儿。
“柳大侠,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袁某刚刚险些没认出来,你今日真是……真是……”
袁孝愣愣地望着笑而不语的柳寻衣,一时竟喉咙生涩,舌头打结,支支吾吾半晌也未能说出下文。
见袁孝时而妄自菲薄,时而语无伦次,洵溱柳眉一挑,话里有话地揶揄道:“袁老爷,我们才刚刚下马,你就滔滔不绝发出这么多感慨。难不成你担心我追究你办事不利的罪责?”
“不敢!万万不敢!”袁孝神情一禀,连忙辩解,“大小姐和柳大侠屈尊驾临,寒舍蓬荜生辉,袁家上下更是荣幸之至。”
“行了、行了!”阿保鲁颇为不耐地打断道,“大小姐交代的差事办的如何?”
“大小姐放心,已经有人打探到苏禾的下落。”
闻言,柳寻衣和洵溱同时眼前一亮,异口同声地问道:“他在哪儿?”
“我不知道。”
“不知道?”
“打探消息的不是袁家弟子,而是泰州洪府的人。”袁孝苦笑道,“大小姐应该知道洪寺的脾气,做事一板一眼,永远不知变通。他说打探苏禾的消息是大小姐吩咐的差事,因此必须向大小姐当面回禀。无论我如何追问,他就是不肯松口。”
“什么一板一眼,分明是怕你抢功。”阿保鲁冷笑道。
“也许吧!”袁孝一脸无奈地撇撇嘴,“无所谓!我已将上京四府的家主全部召来,让他们拜见大小姐,顺便见见柳大侠。”
“他们在哪儿?”
“昨天夜里陆续抵达鄙府,眼下……还在睡觉。”
闻言,柳寻衣不禁心生狐疑。泰州洪府打探的消息不肯告诉袁孝。今日袁家兴师动众地迎接洵溱,其他三府却在睡觉,俨然对此事知之甚少。
如此想来,传说中相濡以沫的“上京四府”也并非铁板一块,而是各怀心思,互有提防。
“派人叫起来,我想和他们叙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