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心如焚的谢玄匆匆起身,一边将密信塞入怀中,一边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
“吱!”
然而,就在谢玄打开房门的一刹那,洛凝语那张削瘦而抑郁的脸庞赫然浮现,登时将猝不及防的谢玄吓得身子一颤,双手下意识地护住怀中的密信,脚下后退两步。
“凝……凝语,你大病未愈,不在房间好好养息,跑来这里作甚?”
望着神郁气悴,面无人色的洛凝语,谢玄的心里不禁泛起一丝浓浓的哀伤与怜惜。
想当年,洛凝语是何等意气风发?何等无忧无虑?何等仙姿玉色?何等古灵精怪?再看看今天的她,哪里还有“大小姐”的影子?俨然已被接踵而至的苦难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几乎香消玉殒,尽显哀婉凄凉。
谢玄知道的是,柳寻衣的背叛、洛天瑾的死令洛凝语痛不欲生,大病一场。
但他不知道的是,尚未痊愈的洛凝语曾在无意间听到清风与凌潇潇的谈话,此事令她的身心再遭重创。经受不住连连打击的她旧患未愈,又添新疾,一病至今仍虚弱不堪,不见吉祥。
“外边风寒,快进来!”
寒冬时节,洛凝语却身着单衣,冻得脸色发青,瑟瑟发抖。渐渐回过神的谢玄勃然大怒,迅速褪下自己的大氅,迫不及待地披在洛凝语的身上,将她娇小单薄的身躯包裹的严严实实,同时引她步入书房。
“今天是谁当值伺候?”谢玄将一杯热气腾腾的香茗递到洛凝语手中,面沉似水地问道,“你身体虚弱,他们竟允许你独自出屋?而且……衣衫如此单薄,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我非剥下他们的皮不可!”
“谢二叔不要怪罪下人,是我自己偷偷溜出来的。”两口热茶下肚,洛凝语险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几分柔软,青白的脸色慢慢晕出一丝红润,“我听说……娘刚刚来过,因此过来看看。”
“这……”谢玄俨然没听懂洛凝语的意思,不悦道,“此事与你何干?你不安心养病,瞎操心什么?”
“谢二叔,娘为何找你?”洛凝语对谢玄的责备充耳不闻,双手紧紧捧着茶杯取暖,颤颤巍巍地问道,“娘对你……说过什么?”
谢玄眉头一皱,一边将暖炉朝洛凝语推近一些,一边似懂非懂地答道:“凝语,你一向不关心府里的琐事,最近怎么了?近一个月来,几乎我与夫人每一次见面,你都会跑来问东问西,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深知你的脾气秉性,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理由。只不知……愿不愿意告诉我?”
闻言,洛凝语眼神一暗,默默地垂下头。任谢玄如何追问,她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
“凝语,你是不是……仍对柳寻衣放心不下?”谢玄心思复杂地试探道,“你每次来找我,是不是想打听柳寻衣的事?”
被谢玄戳中软肋,洛凝语的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不知不觉眼圈一红,豆大的泪珠滴落在杯中,将茶水荡起层层涟漪。
见此一幕,谢玄暗道一声“果然”,口中发出一道五味杂陈的叹息。
谢玄以为洛凝语对柳寻衣放心不下,是因为一片痴情。殊不知,洛凝语早已心怀其他症结。
“罢了!”谢玄苦涩道,“我不瞒你,夫人找我……确为柳寻衣的事不假。你外公……已经发现柳寻衣的踪迹,并派人将他逼入绝境。夫人让我准备英雄帖,邀天下英雄齐聚贤王府共同见证柳寻衣自食恶果,替府主报仇雪耻。”
“那……谢二叔打算怎么做?”洛凝语泪眼婆娑地望着心乱如麻的谢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