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儿,我绝无此意!”见萧芷柔误会自己,云追月眼神一变,连忙辩解,“我不是贪生怕死,更不是怕受连累……”
“老夫相信襄儿绝不会见死不救。”腾三石沉吟道,“柔儿,你不要冲动,且听他说下去。”
“两人结仇,不死不休。其中一人若想高枕无忧,最好的办法不是隐藏自己,而是……杀死对方。”云追月低声解释,“我们与清风势同水火,彼此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纵使我们今日占到便宜,他们明日也会千方百计地讨回来。常言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如果不想一辈子提心吊胆,唯有将他们连根拔起,一网打尽。”
“如何连根拔起?”萧芷柔怒气难消,故而将信将疑。
“依我之见,柳寻衣虽然受尽皮肉之苦,但在‘锄奸大会’开始前绝不会有性命之忧。”云追月含情脉脉地望着愤愤不平的萧芷柔,耐心地将自己的心思娓娓道出,“如果清风迫不及待地取走柳寻衣的性命,何必费时费力地举办什么‘锄奸大会’?柳寻衣身陷囹圄,他随时可以手起刀落,送其归西,又何必等到今天?”
“清风此举……意在借寻衣挽回声誉,树立威信。”腾三石一语道破玄机,“追剿寻衣一年有余,屡次三番铩羽而归,清风在天下英雄面前颜面尽失,备受争议。如果他不举办这场‘锄奸大会’向天下英雄证明自己绝非沽名钓誉之徒,欺世盗名之辈,他这位‘武林泰斗’必然晚节不保。到时,非但清风名声扫地,就连武当也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义父一语中的!”云追月眼前一亮,重重点头,“如果我是清风,明知你们来者不善,并且矛盾无法调和,我更希望你们早点出手,以免当众出丑。正因如此,我们绝不能中其下怀。恰恰相反,我们要等!等到‘锄奸大会’、等到大庭广众、等到功过是非摆上台面,一切阴谋诡计统统施展不出来的时候,于众目睽睽之下揭穿清风父女的丑恶嘴脸,让他们一败涂地,永不翻身。”
“揭穿他们的丑恶嘴脸?”腾三石眉头一皱,“如何揭穿?”
“义父休要忘记,洛天瑾被杀时……我也在场。”言至于此,云追月语气一滞,为难道,“只不过……让我说出真相不难,但澄清柳寻衣的清白必须公开他的身世,由此也将揭开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尤其是……柔儿与洛天瑾私定终身……此事不仅会‘诋毁’柔儿的清白,更会影响湘西腾族在江湖中的声誉……”
“相比于寻衣的性命,我的清白算什么?更何况,你说的都是事实,根本算不上诋毁……”萧芷柔一边说着,一边将复杂的目光投向腾三石。
“寻衣不仅是老夫的外孙,更是湘西腾族的未来。”腾三石大义凛然,掷地有声,“老夫不可能一辈子不与外孙相认,如今正是天赐良机。”
腾三石此言,令萧芷柔深受感动,同时为自己刚刚的担忧而羞愧不已。
其实,早在腾三石与萧芷柔父女重逢的那一天,他的性情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也许是年近迟暮,也许是饱经沧桑,也许是心有余悸,也许是看透世态炎凉,在今时今日的腾三石的心里,天下没有任何事比至亲骨肉更重要。
虚妄名利更如过眼云烟,不值一哂。
“仅凭你的一面之词……恐怕没有人相信。”萧芷柔心念一转,提醒道,“毕竟,你我出身异教,中原各派一直对我们心存芥蒂,论人脉与威望……我们远不如清风。一旦清风抵死不认,我们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