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既然少林不守承诺,我们又何必对他仁义?”羞愤交加的孤日低声建议,“不如我们将少林拖下水……”
“不必赌气。”清风苦涩摇头,“玄明没有临阵倒戈,而是保持中立,已经给足老夫情面。他的态度既是一种‘示弱’,也是一种‘威胁’。如果我们不顾一切地将少林拖下水,玄明承认与否姑且不提,但老夫敢肯定他绝不会乖乖就范,反而会恼羞成怒,甚至狗急跳墙。”
“狗急跳墙又如何?大不了一起死……”
“老夫不在意自己的生死,但……不能不在意武当的前途。”清风无奈道,“今日天亡老夫,大局已定,纵使大罗金仙也无法扭转乾坤。老夫自知在劫难逃,与其不顾一切地拉着所有人陪葬,不如想办法将损失降到最低……因此,老夫现在最大的心愿不是保住自己,而是……竭尽所能地保住武当一脉得以延续。”
“明明是少林言而无信,出卖我们,难不成……爹还要讨好那群秃驴?”
“正是。”清风极不情愿地缓缓点头,“因为只有少林……才能保住武当不被柳寻衣屠戮殆尽。”
“玄明胆小如鼠,他岂敢与柳寻衣为敌?”郑松仁心有不忿地小声嘀咕,“少林今天不敢出头,日后更不敢……”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为今之计……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他。但愿……玄明顾念昔日的交情,再念及老夫今日的‘以德报怨’,日后能够庇佑武当后辈。”
清风没来由的一席话不像牢骚,也不像感慨,反而像……遗言。
心念及此,凌潇潇不禁心生慌乱,忙道:“武当由爹坐镇,何需旁人庇佑……”
“潇潇,你应该明白爹的意思。归根到底,柳寻衣和谢玄的目标是我,你们……尚有一线生机。”
“可是……”
“退!”
凌潇潇话未出口,清风突然神情一禀,双手向下一沉,瞬时荡出一道气劲,将簇拥在身边的凌潇潇、孤日、孤月等武当弟子震退一丈有余。
“掌门……”
“柳寻衣!千仇万恨皆因老夫一人而起,与其他人无关。”
枉顾大惊失色的武当弟子,无视面面相觑的围观众人。面对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各路人马,清风临危不乱,面无惧色,如刀似剑的目光穿透憧憧人影,直射数丈之外,神情漠然的柳寻衣,掷地有声地出言威吓:“小子,无论你想替你爹报仇,还是想替自己雪耻……尽由老夫一人担待!只要你答应我,不为难潇潇和武当弟子,老夫这条命……就是你的!如若不然,老夫今天就算粉身碎骨,也要多拉几人垫背。”
“嘶!”
清风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
“爹……”
“师父……”
“不必多言!”
清风深知大势所趋,自己不可能逆转乾坤,与其全军覆没,不如牺牲一人。
因此,他毅然决然地打断凌潇潇、郑松仁的劝解,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你们尽管听命行事,其他的老夫自有分寸!”
且不论清风如何心狠手辣?如何卑鄙下作?单论此事,他远比昔日的洛天瑾更加“开明豁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