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阿富欣然允诺,并在萧芷柔的示意下回到桌旁落座。
“阿富,你与寻衣的交情如何?”
“不瞒谷主,在我得知柳寻衣的真正身世前……他算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面对萧芷柔没来由地垂问,唐阿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是不敢正视自己的师父,“也可以说,他是我除师弟、师妹们以外……唯一算得上朋友的人。”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萧芷柔将自己一口未泯的茶缓缓推到唐阿富的面前,好奇道,“何为‘得知柳寻衣的真正身世前’?难道他现在不是你的朋友?”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唐阿富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言辞却愈发耐人寻味,“是与不是,全凭谷主做主。”
“让我做主?”萧芷柔困惑更甚,“为什么?”
“因为他是谷主的亲骨肉,也就是绝情谷名正言顺的少主。倘若谷主让我将他视为少主,我与他就是主仆。倘若谷主让我将他视为柳寻衣,我与他就是朋友。倘若谷主让我将他视为陌生人,我与他就是过客……”
“阿富,为师将你养大成人,教你武功,为的绝不是奴役你。”萧芷柔义正言辞地说道,“你可以有感恩之心,长幼之分。但尊卑之别,主仆之名……大可不必强加于身。记住!你从来不欠我什么,更不欠寻衣任何东西。”
“莫说一身所学,纵使我这条命……也是谷主救的。谷主待我天高地厚,恩深似海,徒儿一生一世也报答不完。”唐阿富一字一句地说道,“虽然谷主无心束缚,但在我的心里……谷主比我娘更亲切、更知心,也更值得我敬重。因此,无论谷主说什么,阿富都会一字不易地照办。”
“你的一席话……让为师无言以对。”唐阿富的肺腑之言令萧芷柔深受感动,眼圈在不知不觉间红润几分,“不枉这么多年为师一直将你视若己出,悉心教导。其实,在绝情谷众弟子中……你一直是为师最亲近、最信任、最偏爱的一个。不仅仅因为你跟随我的时间最长,更因为你心智过人,性情坚韧,是非分明,恩仇必报。”
“谷主,我……”
“为师刚刚询问你与寻衣的交情,并不想干涉你们的关系,更不想令你心有介怀。”萧芷柔话里有话地说道,“恰恰相反,我希望你能保持本心,永远将寻衣视为同甘共苦,肝胆相照的兄弟。”
“谨遵谷主之命……”
“不仅如此!为师还想……与你商量一件事。”不知为何?萧芷柔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言辞变得吞吞吐吐,“与其说商量,倒不如说……恳求。只不过,我不是以绝情谷主的身份,而是以一位寻常母亲的身份。因此,你不必瞻前顾后,更不必委曲求全,此事尽凭心意,可以答应……也可以拒绝,为师断不会强人所难,更不会责怪你。”
“这……”唐阿富从未见过萧芷柔如此唯诺,不由地心中一惊,忙不迭地表明自己的心志,“只要谷主开口,徒儿无一不从……”
“不不不!”萧芷柔连连摆手,“这不是命令,而是……商量。”
“我明白谷主的意思!”唐阿富神情一禀,小心催问,“不知谷主想‘让’我……想‘和’我商量什么?”
“为师想问……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萧芷柔踌躇不决,半晌说不出下文。
“愿不愿意什么?”萧芷柔的纠结模样,令近在咫尺的唐阿富不禁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谷主有话但讲无妨。”
“你愿不愿意……离开绝情谷?”
……